> 玄鸦道人皱了皱眉,似有不悦之意。草亭四周的七名修士,此时全都睁大眼,有些不善的瞪向吴岩,唯独盘跪在玄鸦道人旁边的木冠道士,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何为玄?何为道?”玄鸦道人松开眉,盯着吴岩道。
吴岩没有接话,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推到玄鸦道人面前,道:“此为玄,你我现在,即为道。”
玄鸦道人哂笑,看也不看那木盒,道:“原来你不懂。”
“玄为何?道为何?”吴岩不为所动,淡笑了一声,反问道。
玄鸦道人一愣,道:“玄为虚无,道为真理。吴令主,你好像还没有回答老夫之问。”
“玄鸦大师,你好像也没有回答吴某之问。”吴岩微微一笑。
玄鸦道人似有所觉,忽地失笑,摇头拍掌道:“妙,妙,妙。”
“玄,玄,玄。”吴岩同样失笑,二人忽然同时仰天大笑。
“好了,好了。这玄妙实在没什么好谈。本就虚无缥缈的东西,怎说得清楚?还是论道吧。吴道友,你认为何为道?”玄鸦道人似认同了吴岩,不觉连称呼也随之改变。
吴岩依旧微笑,随即吟诵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玄鸦神色微动,沉吟,良久,叹道:“大道恒言,老夫无话可说。此恐非吴道友所悟吧?”
“不错,此乃大道先贤所传,吴某不过随口吟出。有此大道恒言,我辈修士,尚不能领悟,何谈论道?”吴岩苦笑道。
“然也。”玄鸦道人叹息,默然沉吟片刻,却目光一转,指向石台上放着的那尊异兽雕像,道:“吴道友觉得此道若何?”
“技已至道矣。吴某叹服。不知此像所刻为何种异兽?”吴岩目光盯着石台上的木雕,摇头感叹,随口问道。
“此兽为上古异兽夔牛,可惜老夫并未亲眼见过此兽,只是依据一方古印样式,雕刻而出,无论如何,却无法把其神韵雕出。”玄鸦道人面现悲色,话音隐隐似有唏嘘之意。
吴岩神色微动,目光从雕像转至玄鸦道人身上,张口欲言。
玄鸦道人微微一扬手,阻止了吴岩说话,转脸对四周侍应弟子道:“你们退下,为师跟吴道友下面将切磋的道法,以你们现在的境界,尚无法领悟,听后反而阻碍你们成长修炼。”
众弟子恭声答应,纷纷起身,鱼贯走下山去,消失在山脚下,似已走出了此幻阵。
玄鸦道人抬袖一扫,整个小岛上空,阴云四合,刹那之间,整座山顶被重重浓云遮掩,除了中央这座草亭,其余地方,竟是再也不能视物。
吴岩端坐不动,似已料到这种局面,只是静静等着玄鸦道人解惑。
“吴道友,子彦贤弟料定你这几天必来寻老夫,是以提前便找到老夫,说是无论如何,也让老夫见你一面,你可知这是为何?”玄鸦道人启动了四周全部大阵后,面色转为凝重之色,目光炯炯望向吴岩。
“可是因这夔牛山河印?”吴岩指着石台之上的木雕道。
“不错。老夫祖上,便是执掌此方夔牛山河印之主。只是当年避祸时,老夫祖上部落,分成了两支,一支逃来此地,另一支却逃亡他处,至今不知还是否有后人存活。可叹本族跟随姬氏皇族遗脉逃来此地的这一支族人,多数亡于须弥海修士之手。至今只剩下老夫和八名弟子苟活于世。更可恨者,老夫竟连祖上传下的夔牛山河印,也被人夺走,此心实在死也难安啊!”玄鸦道人喟然长叹,声音唏嘘哽咽,讲到悲愤伤心处,眼角不觉流出浊泪。
吴岩望向此老,目中露出震惊之色,心中为此老遭遇感到悲悯和同情,同时也生出一股同仇敌忾的愤怒,深吸了一口气,道:“此印到底被谁抢夺去了?”
玄鸦道人摇了摇头,道:“说了又有何益?老夫根本没有跟那人抗衡的实力,徒然为阿大他们招来杀身之祸。唉……”
吴岩皱了皱眉,望了桌上木盒一眼,道:“玄鸦道友何苦如此自怨自艾?据吴某看来,你现在已是结丹后期境界,若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修炼之上,准备充分的话,未必没有机会进阶元婴期吧?若在此前,寿元的问题或许是困顿道友你的最大因素,但有了这碧幽草,若是炼制得当,起码还可延寿三十年。只要在此三十年内,进阶元婴期,你的寿元便可再延长一倍有余,难道还愁没有机会和实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