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解释道:“在杀了那个天香教徒之后,属下曾从他的身上翻出了许多药丸和药粉之类的东西,其中就有沾衣香的解药。
当时我也不完全清楚那些东西的用处何在,便让手下将它们与木匣中的首级一并呈交给左副盟主处置。想来那刺客在中途劫下东西之后,只是将首级扔在了左副盟主的房内,却把那些药丸药粉都自己留了下来。
所以当我看到他交给我的解药正是那个天香教徒身上的东西时,便没有怀疑那解药的真伪。再者说,当时那刺客完全可以随手取我性命,实是没有必要用毒药来杀我。”
古凝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解释可以说是既详尽又合理,却不知雪幽幽听了之后,对他的疑心不但完全没有消除,反而起了更大的怀疑。
“这么说,那刺客不但知道你中了沾衣香,而且还能够从那些药丸和药粉之中辨认得出哪一种是它的解药?”
“这——”
古凝这下可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他刚才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护沈青萝,竟然想也未想,便对雪幽幽撒了个谎,说那刺客什么也没说。而现在,他当然不能再打自己的脸,将他与那刺客一起辨认沾衣香解药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然而若是此刻他附和雪幽幽的说法,将解药的事都推到那刺客的身上,却又与事实完全不符。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因此误导雪幽幽,令她做出错误的判断。
将古凝的这一犹豫不决全都看在了眼里,雪幽幽不禁暗自冷笑不已。
看来,这位行云堂主古凝也跟那位顺风堂主沈青萝一样,从未将她这个盟主放在眼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当面敷衍,甚至是欺骗于她!
这时,古凝总算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辞,又向雪幽幽扯了一个并不算太离谱的谎。
“事实上,那刺客应该并不知我中了何毒,他只是将那天香教徒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我。是我自己从中辨认出了沾衣香的解药,并服下了它。”
雪幽幽看了古凝半晌,倒也失去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因为他的这番说辞听起来确也并无明显的破绽。既然沈青萝那里有沾衣香的解药,那么古凝能够认出它来,也就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了。
虽然雪幽幽一向对忠义盟的具体事务不太关心,但是像行云堂与顺风堂两位堂主之间生出了暧昧这种事情,即便她没有特意去打听,也总会有人上赶着跑到她耳边来讲的。
古凝却是未想到,自己与沈青萝的事情已被雪幽幽知晓。如今见她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他还以为她是对自己能够认出沾衣香解药之事起了怀疑,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和不安。
而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居然还对那个害他陷入如此尴尬境地的人,生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钦佩之意。
那个离别箭果然厉害!
他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忠义盟的总舵,做下了杀死副盟主左语松这一惊天之举。而他用来对付自己的这招离间计,更是使得绝妙!
他不杀自己,不但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承诺,而且他临走前所说的那句话的用意也非常明显,他就是要利用自己去对付沈青萝。
这样看来,他竟是对自己与沈青萝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莫非这也是左语松告诉他的?
——所以他早已算准了,自己不敢对雪幽幽吐露实情。
于是,他只用一颗小小的沾衣香解药,便将自己这位行云堂主轻而易举地推入了嫌犯之列,令自己在雪幽幽面前有口不能辩,有苦无处诉。
如此一来,雪幽幽必不会再信任他这个行云堂主。而他,也不会像对左语松一样,再对雪幽幽惟命是从。
至于其他那些本就忠于左语松的堂主们,则更不会买她这所谓盟主的账。
看来从今以后,没有了左语松的忠义盟,怕是很快就要变成一盘散沙。这只朝廷的鹰犬,也如同被人抽去了筋骨,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一想到这些,古凝已不知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有些失落,似乎还有一丝莫名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