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身子,而伤了手的……
思及此,苏幕渊原本上翘的嘴角,慢慢的捋平了,眼神里净是阴鹜与凌厉。
阮思娇,很好,我记住了。
另一边,阮兰芷愣怔地看着苏慕渊渐渐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苏幕渊若是能将自己的脚矫正,又为何要抱着她走了一路……
躲在大树后头的彬哥儿,见凶恶的巨人走了,方才从后面蹦蹦跶跶的跑了出来:“二姐姐!你脚伤着了?我扶你回去!”
彬哥儿说罢,挪着小身子,自告奋勇地去拉阮兰芷的手,阮兰芷见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气笑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彬哥儿的额头,佯怒道:“你这个看到巨人就弃姐于不顾的小叛徒!先前怎地不来扶我?见人走了,这才出来?真没诚意!”
彬哥儿闻言,小脸儿蓦地变得通红,他梗着脖子表忠心道:“彬哥儿才没有弃二姐姐不顾!那巨人低头看姐姐的时候,我瞧着挺柔和的,一点儿都不凶,他压根就不会欺负姐姐,所以……所以彬哥儿才在树后面守着,想着他若是敢欺负你,彬哥儿马上跳出来打他,他,这不是没欺负姐姐吗?还把姐姐的脚治好了。”
阮兰芷被彬哥儿这人小鬼大的一番话给说的一阵无语,这小家伙明明就是害怕,躲在树后面不肯出来,偏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忍不住又点了点彬哥儿的鼻头,故意板起脸道:“你这么小的个头,怎么扶得了我?彬哥儿当自己是巨人了吗?去我院子里把梦香和梦兰招来,让她两个来扶我回去。”
彬哥儿还想再争辩几句,阮兰芷赶忙打断他道: “好了好了,二姐姐知道彬哥儿最是个勇敢的,赶紧去帮二姐姐喊人去。”
阮兰芷捏了捏彬哥儿的小鼻子,推着他转了个身。再不催促小家伙,只怕自己还要待在这里回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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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府,正厅
这厢老太太正亲热地拉起赵慧的手说着话,两人俱都是精于算计的人尖子,你来我往,煞是客套。
不多时,见门口处仆从们簇拥着苏幕渊走进来,原先坐在屋里的人赶忙起身迎上来见礼。苏幕渊只略略看了赵慧一眼,便朝众人摆了摆手,其后与老太太互相寒暄了一番,大家方才归坐。
老太太趁此机会,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苏幕渊,见他面色冰冷,通身气质凌厉,因着有白铁勒一族的血统,此人的面相本就不是寻常模样。
许是常年习武,又在军中历练多年的缘故,如今的苏幕渊,就好似敛藏在匣的龙吟宝剑一般,虽然隐去了自个儿的锋芒,但只要一出鞘,只怕也是“山崩室空,惟剑在焉”的人物。
万氏心下想着:这威远侯虽不好亲近,可他却是个能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翻云的人物,当今圣上最是器重他,这可是他第二次肯赏光来阮府了,务必得好好儿巴结一番才是。
自古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若是真能攀上位高权重的威远侯,那阮府以后便真的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了……
阮府,花厅
先前说过,那赵慧本就无意到阮府来,不过是因着苏慕渊强拉着她一道来的罢了,后来威远侯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自个儿抬脚走了,被迫留下来的赵慧,应付这万氏便越发地心不在焉了。
老太太是个人精儿,哪里看不出来这赵慧并不想嫁来阮府?她虽恼怒这赵大姑娘的不识好歹,面上却不显分毫。
实际上,老太太的心里也有她的算计,今日赵慧乘马车来阮府的事儿,街坊邻里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来男方家里做客,那婚事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此时若是赵大再反悔,别人只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寡义廉耻,背信弃义,那阮府也就成了临时被“悔婚”的可怜受害者了。
思及此,万氏看赵慧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嘲弄与鄙夷:这老姑娘都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纪了,还厚颜无耻地端着一副高姿态,真当自己是天上仙女儿了?哼,若是这婚事还不能成,那就休怪她老太婆子毁人名声了。
赵慧此时心事重重,哪里能知道看似对她温和善意的万氏,藏着一份恶毒心思?
这厢花厅里头的两人正各怀心思地说着话,却忽闻垂花门处一阵嘈杂,老太太蹙着眉头着人一打听,方才知道阮老爷回了府来。
虽说这赵慧是相看夫家,可婚前男女大防的规矩还是得遵守。赵慧寻思着,既然阮仁青回来了,自个儿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行容狼狈的阮老爷,因着被李三好一顿毒打,身上带着伤,头脸也被打了个青紫乌肿,再不是平日里那儒雅翩翩的模样,他哪里还有脸走正门?
范茂着人将轿子换成了步辇,抬着阮老爷从侧门进到府里,十分自觉地避开了花厅,再沿着小径上了月拱桥,直接就往梅香院去了。
赵慧神色紧张地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后来见那阮仁青主动避开了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儿,既然这阮府的老爷回来了,她也不欲多留,又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了。
赵慧将将出了阮府大门,刚打起车帘子,却见苏慕渊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赵慧毕恭毕敬地跪在苏慕渊的脚边,垂首喊了一声:“主子。”
谁知这苏慕渊蓦地抬脚照准赵慧的胸口就是一脚,赵慧被这狠戾的一脚踹的差点子背过气去,其后整个人撞在冰冷坚硬的车壁上,又重重地砸在了车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