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落入李锦见的耳中,却引得他微微皱起了双眉,眼眸之中的璀璨星河亦在微微荡漾,失了静谧。
皇帝靠坐在龙椅之中,还在等他谢恩。
但他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却是,“父皇这话先搁在这里不论,儿臣有一个要求,希望父皇能够允准。”
他说的是“要求”,可不是“请求”。
皇帝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好的脾气全都给了这个小兔崽子了,若是再要多与他说几句话,恐怕今日这个慈父的形象是要维持不下去了。
“朕知道你心中究竟所想何事,不必再多说了,朕全部都允准了。”皇帝摆了摆手,他的面容藏在灯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便去办差事吧。”
都说为君王着一言九鼎,皇帝这话既然已经放在这里了,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到时候再矢口否认了。
李锦见顿时便面露欣喜之色,急匆匆的道了告退便出宫去了。
他多日以来筹谋之事如今终于要圆满成功了,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人。
那个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存放在心里,曾亲眼看着她出生,视她如同自己的性命一般的那个女子。
皇帝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而远去,守在门外的内侍见七皇子殿下去了,便又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他走到近前来,只见皇帝以手撑额看不清面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便上前去轻声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可否要去哪位娘娘宫中?”
皇帝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是答非所问,他阴沉沉的道:“为帝王者最忌讳的便是用情过深,难以自拔。锦见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心中藏不住事儿。”
这内侍也是自幼便服侍皇帝的老人了,平日里皇帝也总与他说些外人听不得的事情,是而此时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听着倒也还明白。
是而他只十分谨慎的回道:“皇上多虑了,七皇子殿下处置朝堂之事当真是沙发果断颇有明君风范,理当不会如此……”
也是皇帝多次在他面前提及要让李锦见登上东宫之位继承大统,否则他一个小小宫廷内侍官,又怎敢说出这样托大的话来。
此时这句话倒是正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上来了,他只眯了眯双眼,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他是有帝王之相,却为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所牵累,终究是得剔除的。既然他自己做不到,便只好让朕,来亲自动手了。”
内侍不由心中一惊,却是再也不敢接茬儿了。
皇帝依旧在思量着些什么,但却再也没有吐露心迹了。
这一晚彻夜难眠的可不止齐念一人,在这偌大的长乐城中,聚集着未央国最为繁复庞大的权力体系。
愈是靠近权力中心的人,便愈是身不由己。
第二日一大清早,虽看着与往常没甚区别,但细究起来还是有所差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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