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前世走的那一遭,只瞧皇帝是如何待田淑妃母子的,齐念都几乎可以确认,皇帝心中真正属意的太子是李锦见了。
但是在前世到最后登基的确实是太子李锦渊,李锦见在皇位争夺战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也从未听过有丝毫的风声,说七皇子殿下于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会有半分可能。
这件事情在齐念的心中已然形成了一块最大的心病,只因着关乎她所爱的人,是而她不敢随意便下这判断。
田淑妃本来只面朝里似颇为心事重重,她听见齐念请安的声音,便忙转过了身。
这个妇人本就长了一张极为温婉柔和的面容,虽不是令人见之难忘的绝色倾城,但那样出尘脱俗亦是旁人比不上的。
“玉萧,不必多礼了。”田淑妃忙上前来虚扶了她一把,浅笑着柔声道:“你我还如此见外,真是拿我当外人了。”
齐念亦是微微一笑,“娘娘是直爽的性子,玉萧又怎会不知呢。只是此时不比在宫中,本就人多眼杂,怕被有心人听去该不好了。”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田淑妃拉着她的手,轻叹道:“……真是让人很放心。”
齐念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只静静地道:“娘娘有什么话要问玉萧,便请直接说吧。”
田淑妃看上去好似有些倦然,倒也没有兜圈子了,“当初你为我诊脉之时,便说我这是不治之症。可是后来却……”
后来,自然是皇帝在亲力亲为的为她炼制解药的同时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感染了虫患,只是他不是长年累月的都服用着各种绝顶的药材,再加上未央国对于南昭国的隐疾实在是不够了解,否则早就被太医院的众太医们给察觉出来了,又怎么能为田淑妃炼出这样好的解药呢?
皇帝原本是听信国师之言,只道是身患重症虫患之人的血肉可解虫蛊,这话原也不错,只是以旁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本就是有违天理人伦之事,更别提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了。
而且田淑妃的虫蛊被种下已然有数十年的光阴了,那样的法子若是驱逐不过三五年的虫蛊尚且可以,而在人的血肉之躯里存活十几年的虫蛊早就今非昔比,又岂是老办法可以解决的?
倒是庆幸皇帝这几年都没能将虫患炼制成功,否则田淑妃在经过那样激烈的治疗之后,是否还有命在,这当真是很难说了。
齐念正是深知这个道理,那时在初次替田淑妃把脉之时,便已然断定淑妃的性命,应是回天乏术了。
只是甚为机缘巧合,李锦见自幼年时便一直都跟随在毒医沈灼华身边,那沈灼华早已将李锦见煅炼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药人体质,他不仅自己百毒不侵体格超乎常人的格外健壮,就凭他那一身的血液,便已然是能解救人命的一种良药了。
李锦见,再加上皇帝,田淑妃的这两位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人,阴差阳错的便救了她。
那段在宫中秘密为田淑妃驱蛊的日子,齐念过得当真是十分的心力交瘁。虽说上好的药材都摆在眼前了,但这用量怎么分,药效怎么掌控,可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