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波澜不惊的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过了许久之后皇帝才发现,原来这殿中多了一个人。
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似是在揣度着什么,又似是在斟酌着。
齐念在他那锐利审视的目光之下丝毫都没有丁点儿的不自在,只眼观鼻、鼻观心,当真是连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必定就失了先机与气度,不免得落了下乘。
只是皇帝显然没有这么多的闲时间与她干耗着,只定定的看着她,淡然开口道:“华七小姐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小太监当真是很冤枉,他的通报声其实很及时,只是皇帝没有放在心上忽略了而已。
只是没办法,他依旧得慌慌张张的跪下请罪,实在是憋屈。
皇帝自然不会因着这点儿小事发怒,只打发了他出去,便将那审视的眸光复又放在了齐念的身上。
此时再不开口,倒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上召见臣女,不知所为何事?”齐念屈膝福了福身,眸光依旧落地不扬,“若是为日前戏言说让臣女为皇上看病一事便不必了,只瞧皇上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模样便知,皇上的身体十分康健,没有任何病痛。”
“哦?”皇帝不由眉头轻挑,“七小姐的医术竟到了如斯高超的地步,无需诊脉问诊便已然知道朕的身体安康?”
齐念大言不惭道:“是。”
皇帝眉心一跳,似是被她的实诚给噎了一下,缓了会儿才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七小姐倒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妙嘉交了你这个朋友当真是她的幸事,否则只需过了今日,她便要伤心死了。”
这是试探。
本以为齐念会与他虚与委蛇为自己开脱,没承想她却大大方方的便一口承认了下来,“公主之托,臣女不敢不尽力而为。且驸马又是臣女的兄长,救治于他,也是为了老父亲着想,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太过悲伤了。”
她先抬出了妙嘉公主,后又把强调了华章,言下之意已然很是明了,这事是皇帝做的不地道,她只是挽回了这样此事,更加为皇帝保住了名誉而已。
皇帝不仅不该罚她杀她,而该奖赏于她才是。
此时皇帝便已然确信,眼前这深不见底的少女就是扮猪吃老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手笔,与谁都无关。
他看清了这个事实自然龙颜大怒,但正如齐念所想,他不敢将自己的怒火喷发出来,只能强忍着在心中,就算是憋出内伤都不能有半分失态。
除非他打算与华章撕破脸皮,要以至高无上的皇权来压制众人了。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且前路未知,只要他没被愤怒蒙蔽了双眼,都不会轻易这样做的。
所以皇帝此时正将心头燃烧的怒火强行压制了下去,只冷笑道:“七小姐倒是难得有一副侠义心肠,朕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齐念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还在这火上浇了油,“皇上过奖了,臣女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