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说出口。
柳自清颇有耐心,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柳自清。”
“嗯?”
“你要做爹了。”
“……”
“高不高兴?”
“……”
“开不开心?”
“……”
“惊不惊喜?”
“……”
“啊——”
兰阳惊叫一声,被柳自清拦腰抱起。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红着脸说道:“我自己能走。”
柳自清至始至终一个字也没有说,清隽的面容紧紧绷住,下颔紧收。
兰阳抿嘴偷笑,柳自清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这心跳将他出卖个彻底。
“自清,你很紧张么?”兰阳明知故问。
“没有。”
“可是你的心跳的好快。”兰阳的手按在他的心口。
柳自清淡淡瞟她一眼,抿紧唇。
“有没有和我一样,像做梦一般?”兰阳手指戳了戳他清冷的面庞,闻到一股酸梅味道,随口说道:“自清,你儿子说他想梅子。”
柳自清脚步一顿,将她放进马车里,突然离开。
兰阳掀开帘子,便见柳自清疾步回郡王府,想要唤他已经来不及。
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内等他,不知过去多久,帘子被掀开,柳自清进来,将一个小罐子放在她手里。
“梅子。”
兰阳一双凤眼笑意涟涟,泛着潋滟波光,捻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靠近他的怀里,抱着柳自清的腰:“给你生一个孩子,我的人生便完整了。”
柳自清已经平复如潮涌的心绪,轻轻将她拥进怀中:“我会给你请封。”
兰阳心里暖融融的,柳自清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心意。他说给她请封,以他如今的能力,并不能给她请诰命。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表达他对她的感激之情。
“真傻,难道我不给你生孩子,你就不给我请封?”兰阳不满的抱怨。
“不是……”
兰阳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后面无话,下颔抵在他的肩窝里,“我没有想过让你位极人臣,如今的生活我就很喜欢。只要身边有你,再加一个我们的孩子,对我来说便是幸福。”
“你不必因为我的出身,便约束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我并不喜欢的自己的身份,即便身为亲王之女,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同与优越感。自小除了哥哥们,我感受不到任何亲人的疼爱,有的只是追权逐利。嫁给你,我得到父母之爱,还有家的温暖,谢谢你,自清。”兰阳不会让孩子重蹈她的覆辙,她会给孩子所有的爱。
柳自清握着她的手,掰开手指,手心印着指印。拇指轻轻摩挲着,清润的说道:“不必言谢。”顿了顿,清幽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所以,才敢向她提亲。
“臭美。”兰阳安静的趴在他的肩头上,像是步入她自己的编织的梦境,那美好的一切,都是她心之所向。“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我叫他习武,你教他诗词歌赋,文武双全。我在家中洗手作羹汤,你在外养家糊口。我想看玉潭山的日出,雪屏山的雪……我们一年去一个地方,待你告老还乡,我们想走的地方都走遍了,便在府中含饴弄孙。”
柳自清静静地听着她对未来的规划,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心中甚为神往。
“我想象不出,你做祖父的时候,是何模样。我肯定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君,孙儿孙女,肯定会很喜欢我。那个时候,这些小萝卜头来给我请安的时候,我便告诉他们,你们祖父能够娶到祖母,那是因为祖母有一颗菩萨心,不然凭着他呆子一样,如何能将我迎娶进府?”兰阳絮絮叨叨的说着,竟像是看见构造出画面中的情景。
柳自清眼底蕴含着笑意,温润的说道:“嗯,是我的福气。”
兰阳捧腹大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萝卜头你的糗事。这样会影响你在他们面前的威严,你还如何管教他们?”
“无妨。”柳自清并不在意。
兰阳忽而说道:“你喜欢孩子么?”上一回来探望常乐,她可是看见柳自清盯着常乐看了许久,神色柔和,逗弄了常乐。
“喜欢。”柳自清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娇俏明媚的面庞,脑海中不觉勾勒出女儿模糊的轮廓,心中一片柔软充盈。
兰阳浅笑嫣然:“我们生三个孩子,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有哥哥的孩子,会很幸福。女孩子就是要被疼爱,做姐姐要承担太多。”
“好。”
闻声,兰阳抬眼看向柳自清,他的眸色澄澈清透,似有星光落入,车外阳光明媚。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
柳府上下,听闻这一件喜事儿,府中人人脸上带着笑。
柳夫人向来节俭,当即给嘴甜道贺的婢女赏钱。
所有的奴仆都有一两赏银,外加一个荤菜。
就连平日里瞧着兰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夫人,也看着兰阳格外顺眼。
招来身边的婢女,将匣子捧过来,拿出里面一只玉镯子给兰阳。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柳家祖传的玉镯子,你们母亲放在我这儿保存着,留给孙媳妇儿。柳家如今后继有人了,我便将这玉镯子传给你。”
前面的话,听着很正常,没有问题。只是后面那句话,在兰阳心中刺了一下。
家传玉镯子,向来都是新妇过门给。而老夫人这番话,她若不曾有孕,便是不认她这个媳妇。
兰阳念在她是柳自清敬重的祖母,便不与她计较,将镯子收下。
“多谢祖母。”
“你呀,多给柳家生几个孙儿,开枝散叶。”老夫人生怕委屈了自个的曾孙儿,连忙吩咐柳自清:“你快扶着孙媳妇儿坐下,累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行。你月份尚浅,自明儿起别来请安了,好生养着,生个大胖小子。”
兰阳看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今儿个笑的比她嫁进柳府还要多,偏头看向柳自清:我这是母凭子贵?
柳自清捏了捏她的手心:不是。
兰阳挑了挑眉,听着老夫人的叮嘱,便被打发回去休憩。
二人并肩走出来,柳自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兰阳,走下台阶。
兰阳拨弄着手腕间的玉镯子,的确是不可多见的上品。就着薄暮,兰阳看着玉镯子里隐隐有水光流动,细细一看,便发觉竟是内壁雕刻文字。
“这是一对镯子?”兰阳拔下玉镯子,细细查看上面的文字,总觉得是半截。若是如此,那么定是还有另外一只镯子。
柳自清并不知这镯子的事情:“许是给叔婶了。”
兰阳点了点头,将镯子套进手腕间,抬眼便见到雪珂站在前面,目光落在她的腕间。
兰阳手臂垂落,宽大水袖遮掩住手腕,落落大方的问道:“公主来探望老夫人?”
雪珂眼底盈满笑意:“嗯,陪祖母诵念经文。”
她的称呼使得兰阳变了脸色,还不待开口,目光凝聚在雪珂的手腕间,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只觉得手腕上的镯子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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