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缠在他身上的水龙突然就成了两道普普通的水流,哗啦哗啦地浇了他一身。
华灵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再去壶口镇寻我,还是现下就与我滴血盟誓?”
“不过是淋了些水,没什么大不了的。”韩画浑身躺着水,却为了彰显风度硬是摇动着手里的折扇。
他扇了两下,就又将折扇猛地一收,另一只手的拇指和中指交错一划,中指上便有淡蓝色血液冒了出来。
见华灵采微微凝眉,他便又解释道:“我母亲当年被那周化害死,她也是好运,碰巧她还有一样未能连成的法器没被周化拿去,于是她就将藏身其中将魂力一点点凝聚……后来我父亲出现了,救了她,再后来就有了我,我随了我父亲的血统,却偏偏又随了我母亲那体质,只能修那阴煞气。我已认命,就想着哪一类都是一样可以修到高境界,碰见了你,我就更加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了。”
“哦。”华灵采点头,屈指将自己手里的血液当先弹了出去。
韩画紧接着也将手里的血液弹了过去。
两滴血液撞在一起,当中立即腾起一抹青烟。两人一致了誓约,那青烟便越发浓郁,最后就变作了一簇小火苗。
火苗燃尽,誓约就成了。
“好了,你随我出去吧。”华灵采也不过是随口告知一声,话落,她已带着韩画到了空间外面。
船上陡然多了一人,且动静不小,船家探过脑袋看了一眼,立即就有话说了,“这位姑娘,你快些把他放回河里去!细雨君明文规定一概不许将落在无名河里的人或妖拉进船舱里,老夫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哪!”
韩画身上还在淌着水,无怪乎船家以为他是从无名河里爬上来的。
她那空间里的水就跟就跟烈酒似的,后劲儿十足,韩画刚开始还不觉得,慢慢地就发现衣服上的水珠儿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个劲儿地往骨子里渗,冻得他都不好意思说他自己其实是只鬼。
而他一哆嗦,那些水珠儿就又直往外冒,看着活像是才从水里出来的。
华灵采虽极少进出自己那空间,但她老早就听熙恒跟她说起过,空间内有一个水池,那里的水是他从极北大陆的寒冰池弄出来的。那寒冰池其实都成了精,里边的水自然也不像那普通的冰水,它极富伪装性,只有亲自感知过的人才知道沾过它是多么地痛苦。
明明冻得要命,却偏偏呈现在你面前的是流动的液体,直到如吸血的蛊虫钻进你的骨肉当中,它才又冰封你的内里……
“你……要不还是先下去?”华灵采将窗口的位置让给了他。
韩画脸色有些难看,“我是不会下去的。”他又不是水鬼,干嘛要往水里跳?
跳到河里又不能解决他冻得难过的状态。
“哎呦,姑娘喂!”船家急得船也不撑了,冲进船舱一顿好说歹说,“他既然落在水里,那自然就是他得罪了我们哪一位船家,我们细雨君最是公正,他绝对不会乐意见到这个人又出现在了别的船上——是吧,这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