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尚垠把烟扔掉,丁煜就从烟盒中又抽出来一支给他点燃,他继续说“都说假酒害人可喝时间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你看我现在长的也不算高大威猛吧,那个时候更小,人都是挑软柿子捏,我也不例外,天天被那帮四五十岁的大汉欺负…”
“欺负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我也四五十岁了,我也能欺负在这个黑作坊打工的小孩,很狭隘,就如井底之蛙一样,我也就拿着个几十年之后才能达成的目标慰藉自己,过得也算快乐…”
“可有一天,他们把勾兑洋酒的酒精夹在茅台里,颜色都不一样,装箱那边也没看出来,能喝茅台的都是达官显贵,看到颜色不一样,问题就来了,作坊花了很多钱才平息,怒火自然就发泄到我头上”
“挨打我不在乎,反正又打不死,可是罚我工资就不行,没饭吃我得饿死,也是存在报复心理,不给我钱我就偷偷喝酒,他一瓶酒卖六七百,我喝两瓶就把工资赚回来了,呵呵…确实很可笑,因为我知道那一瓶酒的成本才六七十,懦弱的人总是在自欺欺人,企图谋求让自己平衡一些”
“两瓶酒下肚,胆也就上来了,很不可一世,看谁都跟猪圈里养的肥猪一样,饿呀,肚子里除了酒精没有别的,我拿起刮商标用的小刻刀,进宿舍里就要剁猪肉,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猪,至少映在脑子里这就是猪”
“划上去了,人疼了,觉也就醒了,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不像是看人,更像是看魔鬼。你猜他们为什么没把我送公安局?”
丁煜缓缓摇头,不可否认,尚垠的故事他确实听进去了。
“其实也是个很可笑的理由,他们错把我喝多了时木讷的眼神,理解成没有人味儿,害怕我能出来,在弄死他们,第二天,老板娘也给我发工资了,还多发了二百,他也害怕我杀了她,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
“有时候拿起刀与放下刀可能就是两片天地,无所谓正确与错误之分,只是那一条道路能让人过得舒服一点,老板娘也是为了震住周围的小混混,就把我敢杀人的消息传出去,很邪乎,还说我七岁的时候就拿刀杀过猪”
“后来有混混来闹事我自然被推上前台,怎么办,我不敢动手老板娘肯定不能留我,下一顿饭我都不知道上哪吃去,那就干吧,拿个刀就是瞎抡,他们不死我就死,一次两次之后,名气大了,我在作坊不用干活,喝的是真酒,拿的比他们还要多的工资,像神仙一样”
“可是,树大招风,有大流氓过来找事,还得干,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我确实膨胀了,认为谁都没我厉害,根本没给对方机会,上去两刀捅在那个人肚子上,肾坏了一个,他们落荒而逃”
“正当我满意而归的时候,问题来了,警察找上门,告重伤害的罪名,要进少管所,最少也得两年,我也不怕,心想着两年之后就是大哥,电视里不都管这叫镀金么,我也去深个造,就相当于留学了”
“这个时候,那个大流氓又找上我,说让我以后跟他混,能免除牢狱之灾,并且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怎么能同意这样天方夜谭的要求,没同意,可是第二天,他又来了,旁边还坐了一个人,我妈!”
“又是个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眼神,农村妇女,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台词,可那声音听的我心碎,她在外面哭,我在里面哭,两个人隔着一圈铁栅栏,就这么哭了一个多小时”
“他问我,跟他混么?这次我想了一宿,自己那点所谓的自尊在亲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进去一天,我母亲在外面就得哭一天,我同意了,出来了,可是路却走上了,并且回不了头…”
“这个人是彭老大?”丁煜问了一句。
尚垠点点头“其实我挺感谢他的,前两天的老关你看见了吧,人魔鬼样的到处混吃混喝,他就因为以为进去是镀金,安逸的进去了,可是出来,哪还有人记得他做过什么,为了谁?所谓的情谊是没有经历过岁月的考验,现在出来还能和他一起喝酒的是什么?那是兄弟…”
“如果我进去了,也会和老关一样?”
“至少不会出现电视中的场景,你出狱时有车队相迎”
“刘一水呢,他进去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大哥!”丁煜有些不甘心。
“就因为他是刘一水,所以才是刘一水”尚垠有些绕的说道“如果我进去三年,不用多,出来之后,也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小社会趁我撒尿的时候,在后面给我一脚,没人会说,以前的尚垠是哪哪的大哥!”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丁煜点头说道。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的道路有偏差,你父母的那种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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