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当侍女的哭声远去之后,薛云图的脸色才好上许多。她抬眼看向傅怀荫,神色切切:“六表兄文武双全深的皇兄青眼,舅舅何不放下身段与他换换关系呢?”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傅砚之的。
前世这武威将军府,便是亡在了傅砚之的手上。只盼今生她提前一步插手能让这对父子关系有所改善。
“他哪里配你一声表兄。”傅怀荫脸色更差,到底不好将那些污秽之事说给面前的小女孩听,“他若真是个人才,便让你兄长好好看顾,也算没白喊我一声老爷。”
薛云图却是立刻明白了其中隐晦的意思,她犹豫再三,到底忍不住为傅砚之辩驳一二:“舅舅,不是阿婉妄言……六表兄他与你实是相像的。”
“公主年幼无知,是谁与你说的这些腌臜事?”武威将军已是横眉冷对,“如今事务繁杂,公主还是先去办大事的好。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还是莫多操心,免得伤了心身。”
已有一世经历的薛云图噎了噎,到底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只得暂时放弃帮他们重复感情。
薛云图叹了口气,起身告辞:“舅舅,多谢您了。”
傅怀荫犹豫了一下,到底伸出手轻抚了抚薛云图的发心。就像明德帝长做的那样:“圣上会无恙的。”
他们都知道,这话不过是无力的安慰罢了。
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神色有些暗淡的薛云图拱了拱手,没再答话。傅怀荫说的其实没错,她到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了。
被武威将军府总管亲自送出门去的薛云图再次回望了一眼明德帝亲手所书的牌匾,心中很是沉重。
父皇一生都与武威将军不对付,可最倚重的却还是他。
如今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们父女兄妹能够放心依托的也只有武威将军——还有那个被一道赐婚旨意紧紧绑在皇兄船上但不知何时会反的卫家。
她今日除了武威将军府,还要去的地方便是太傅府上。
“将军有交代,说请小公子办妥了事情还回府上更衣,以免太过操劳。”
这便是让她回傅府换回小太监的打扮了。
“将军好意,小侄不好推却。”薛云图笑应了一声,弯腰进了软轿。坐进傅府备好的轿子前,薛云图到底忍不住拉着总管的手低声道:“老总管,平日里有机会还是多劝劝将军吧。贵府六爷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她说罢便放下了骄帘,不给总管丝毫推却的机会。
“还请公子吩咐,看咱们去哪儿?”走出武威将军府范围后,早得了吩咐不得多言的抬轿小厮才轻声询问道。
薛云图微微打起软轿的窗帘,正欲开口时却看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背影。她看着那背影进了京中最大的酒楼,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改了主意:“便将我放在前面,你们回去就是。”
在圣上病重之时,武威将军府上有人前往太傅府上自然没什么奇怪的。但将军府的轿子候在酒楼前等人的事若传将出去就不怎么好听了。
小厮们虽不懂这其中因由,但也乖乖应是。
从轿中下来的薛云图理了理衣冠,见浑身上下没什么能印证身份的不妥之处才折返回去,走进了方才所见的酒楼。
她一身霜色素锦长袍,袖口袍底零星绣着几尾翠竹,趁着如雪肌肤精致五官,敛了骄矜神色之后倒很有些书香门第出来的文弱小公子模样。
看起来淡然自若,其实心中直如擂鼓一般的紧张。
只见这酒楼中人声鼎沸客聚如潮,竟无一空桌。薛小公子无视了身边殷勤的小二,她环视一周,却没找到想要找的人。
有些丧气的薛云图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出门时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喊住了脚步。
“这位小公子可是找不到位置?某独坐一方只觉寂寞,不知小公子可否赏脸一聚?”
薛云图刚刚提起的脚步僵硬地落了下来。她耗尽全部的心神才能压制住自己猛烈的心跳。
薛云图回过身露出一个十足乖巧的笑容,冲着出声挽留的人笑道:“小子不敢,当请上座。”
那人独自一人站在临床的桌前,温雅而笑。长身玉立仪表不凡,只从仪态气度来看丝毫不逊色于太子薛密。
果真是他。
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