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有话要对您说。”
一进门,李一凡放下背篓就对盘坐在蒲团上换了一身整洁僧袍的了因喊道。
“哦?你想明白了什么吗?”
了因头不抬、眼不睁,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盘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一串菩提子。
李一凡关门后转身跪在了因面前磕头道:
“师父,我想弃佛从魔。”
了因一惊,手中的木槌停在半空,菩提子也卡着不动,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一凡。
“为何?”
李一凡直起身来道:
“师父,您不是说出家人,四海为家吗?既如此,我为何不能弃佛从魔?此为一。”
“您还说,佛在心中即是佛,那么我即使从了魔,只要心中有佛,不还是佛么?此为二。”
“今天,您杀了那么多恶人,也为了破除幻境,杀了那么多幻境中无辜的人,可您在我的心中还是最疼爱我的父亲,还是我心中最和善的师尊。佛戒杀,您杀人为佛,且没有魔念,一心为善。那么,只要心中遵循师父的教导,行走世间,我是否从魔,与师父是否杀人有何区别?此,为三。”
说罢,李一凡又一次把头重重磕下,“师父,请准我弃佛从魔!”
了因没有理会李一凡,重新闭上了眼睛,屋里顿时又响起了单调的敲打木鱼的声音,以及了因拨弄菩提子口念阿弥陀佛的声音。
……
此后一连七天,了因都没有和李一凡说一句话,和平常一样,还是煮饭烹茶,练武强身。
七天来,了因头上的伤结成了疤,看起来很是恐怖,脸面的肿块也消除干净,恢复了一些清爽,但仍有一些淤血在额头没有化开。
李一凡也没有再去山上采摘,而是尽心尽力地帮着了因重整房屋和田地,把阶梯上的干尸和屋外的血迹清除,把院子里的石块清理,把农具一一放好,把幼苗一一重新插入土中灌水施肥。
七日后,了因对正在手拿石墩练习拳脚的李一凡说道:“你跟我来。”
不等回话,了因便径自下山而去,李一凡放下石墩,用袖口抚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液之后,紧跟着走下了阶梯。
……
万佛寺内,僧人们见到了因都一一行礼,只是纳闷住持为何会受如此重伤,但也都碍于了因住持的身份不敢言语。
在看到随后跟来的李一凡后,却都装作没看到一样,练武的练武、打扫的打扫,偶有几个年纪不大的沙弥偷看李一凡几眼,又面红耳赤快速躲开。
也难怪,不是僧人们不尊重李一凡,也不是小沙弥自己害羞不敢见人,而是李一凡生的太俊俏了些。
没错,就是俊俏!
白面桃脸嘴角含笑,细眉翘鼻唇红眼灵,加上他的那一头在万佛寺格格不入的及脚长发,乍一看与一个女扮男装的俊美姑娘差不多。
今日没有香客上山,寺庙里还和以前一样比较冷清。
李一凡虽不常来,但每次来此都是进入藏经阁严研读佛法,从未进入过正殿,可了因偏偏把他带入了正殿之内。
在进入大殿之后,看着前面供台上和墙壁中密密麻麻的佛像,李一凡像是被触动了某种记忆,身体不能动弹,脑中梵音如雷。
时间很短,但李一凡却感觉过了十年那样漫长。发觉自己能动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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