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情绪都被渲染,房屋内弥漫着一阵伤感的气氛。
小丽看着顾盼伤感流泪的模样,表情是越来越疑惑,突然便冒出来一句。
“姐姐,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下变老,一下又变年轻啊?一下子头发长,一下子头发短的?”
顾盼眸子掠过一抹惊讶,心中微动,听小丽的语气,为什么好像真的见过自己妈妈的样子的?
难道小丽看到的不止是照片?
莫名其妙的想法,令她突然猛地又蹲了下来握住小丽的肩膀。
“小丽,你真的见过我妈妈吗?不只是照片?难道我妈妈还没死?”
小丽明亮的大眼看着顾盼,摇头晃脑的,显然自己也有点蒙了,咬着小手指,“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请问你们是?”
小丽正要说下去,门口突然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正要往门口看去,听到声音的小丽已经活奔乱跳地扑了过去。
“妈妈!我妈妈回来了。”
拥着小丽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妇女,样貌并无突出,就是明亮的大眼和小丽有几分相像,显然,这个女人就是小丽的母亲。
小丽的母亲看到几个陌生人在家,显得非常疑惑,开口就问,“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家?”
“妈妈!她们是我带回来的朋友,你看,这个姐姐是不是很熟眼,是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阿姨?”众人还没开口,邀功的小丽已经抢先回答了。
小丽的母亲顺着小丽的手指,往顾盼的方向看着,就一瞬间,她原本蜡黄的脸就顿变苍白了,连带瞳孔一缩,嘴角不断颤抖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边越泽狭长的眼眸微眯,小丽母亲奇怪的反应,已经看在他的眼底。
他试探着问,“这位女孩叫顾盼,她应该是这张照片上这位女士的女儿。请问,你是曾经见过她的妈妈吗?”
“对对对!我妈妈叫张雅南!阿姨,你见过我妈妈吗?小丽说她见过我妈妈,难道我妈妈还没死?”
抱着心底一丝的希望,顾盼已经冲到了小丽母亲的跟前,急速地问着。
小丽的母亲显然是有点被吓坏了,只懂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良久也没有回答顾盼的问题。
一向心细冷静的边越泽显然也因为小丽母亲反应的突兀,心底越发觉得奇怪了,他紧追不放地问着,连带语气都冷然了几分。
“小丽妈妈,请问,你是真的见过张雅南女士吗?你听过她的名字吗?”
相比起顾盼的紧张,边越泽的质疑,一直没说话的宫满月反而细心起来了。
她一声不响地,便走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放到小丽妈妈的面前,微笑鼓励着说,“小丽妈妈,我们可能有点吓到你了,你先喝一口水,慢慢再跟我们说。”
小丽妈妈感激地点点头,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才慢慢回复了正常的神色。
她勉强笑了笑,带着两分歉意,“对不起啊,各位。我乡下人,见世面少。很久没见过有城里人来这里了。有点紧张。”
顾盼也明白自己刚才过于急躁了,忙露出点微笑,“小丽妈妈,是我们刚才太心急了,吓到你,不好意思!”
这时候,小丽妈妈才开始放胆地把目光停留在顾盼的俏脸上,看着看着,她眸底的讶异就越来越浓重了,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跟她,真的很像。想来,因为这样,我家小丽才会认错的。”
小丽一听,不同意了,嚷嚷着,“妈妈,我有认错吗?但我……”
“小丽啊,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就出去玩吧!”
小丽妈妈连忙喝止了她,然后一手就把小丽放在地上,把她推出门口。小丽倒是听话,微笑地对大家拜拜手,然后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众人都看出小丽妈妈有心不想让小丽在场,疑惑更浓了,但三人都没有出口阻止。
面面相觑后,还是边越泽先提问了。
“小丽妈妈,请问,你是真的见过顾盼的母亲张雅南女士吗?其实我们这次也是经过重重艰辛才来到这里的,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看在顾盼失去母亲二十年的份上。”
话语说得情真意切,令人硬不下心来拒绝。
小丽妈妈又重重叹息了一下,眼神不由地看向那张残旧的照片,然后又把目光转到了顾盼的身上。
“我的确见过雅南姐姐,那时候,我年纪也还小,大概也只比小丽大两三岁,大概不到十岁吧。当年山里比现在贫穷多了。所以当那只考古队来到我们村的时候,我们全村人都跑出来了,比过年还要热闹……”
小丽妈妈一边回忆着当年的故事,一边介绍着自己。
西楚村,几乎全村同姓,都是姓燕的,而小丽妈妈原名叫做燕夏。
当年,燕夏还小,却是村里最活泼讨喜的孩子,她最爱在山里奔跑,又爱看新鲜的东西。所以考古队进村时,燕夏可是第一个跑去迎接的。
很快,这活泼的孩子就跟考古队的人就混熟悉了起来,而且燕夏向来话多,知道山里的事情也多,对于急需向导的考古队来说,简直如得甘露。
而其中,燕夏最喜欢就是跟考古队里面的一个雅南姐姐走在一起。她总是拥有温暖的笑意,而且知道到的事情又多,考古队在村子的几天里,她都拉着张雅南给自己讲故事。而当时他们的合影,也是那时候拍下的。后来,考古队临走前,还干脆在临走前把其中一部相机送给了村庄的管委会。
……
说着说着,燕夏的神情就越说越黯淡,没有再把话接下去。
屋子内一片寂静,看两个女孩都没有接话,还是边越泽狠心地接着问,“后来,考古队在这里住了多久?后来是怎样离开的,往哪里走了?”
燕夏叹息一声,又接着说下去,“那时候,考古队在我们村住帐篷住了大概有一个星期,后来他们就选了在我们村向南有一个落山温泉的旁边去扎寨。那也是我们最后见到他们的地方。”
“落山温泉?”
边越泽恍然大悟,似是已经知道是哪个地方了,接着又继续问。
“后来呢?”
燕夏看了一下神情绷紧的顾盼,说话的语调更是轻了。
“后来,他们整支队伍十多人,就突然在那里凭空消失了。”
“什么?”
众人脸色皆变,惊叫了起来。
“考古队在温泉旁边扎寨了几天后,我们有村民便想去探望,当时我也有一起跟过去。结果,所有帐篷啊、物质、甚至水壶、椅子都在,就是人全部不见了。足足有十几人啊,居然全部消失了。我们在那里等了好久几天,又找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们的踪影,后来村长才跑去镇领导那里报告的。”
燕夏回忆起当天的事,眼睛越发迷惑,整个人的神色越发黯淡。
消失?
顾盼越听就越是不理解燕夏说的话,多年来,她因为小时候的失忆,一直没有探求过母亲当年的失踪和死因,但听现在燕夏的陈述,便越来越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
“结果,他们真的就这样消失,一个都没出现过?尸体呢?尸体总会找到一些吧?”她追问着。
燕夏还是苦笑摇头,“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上报镇后,警察来了,甚至民兵也来了,还有考古队的亲人什么的,来来回回一波又一波,可能都有几百上千人了,在山里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
顾盼还是不甘相信,便走上前去,握住了燕夏的肩膀,逼对方直视着自己。
“夏姐姐,我要你认真告诉我。在那以后,你就真没见过我的妈妈?你口中的雅南姐?她也是当时跟着大部队一起消失的?”
为什么她会觉得事情疑点重重呢?
面对着顾盼灼灼直视的眼神,燕夏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她似乎是在认真思索了一下,又仿佛只是喘了一口气,才又重新抬起了头,直视着顾盼。
“对的,在那之后,我再都没见过雅南姐姐了。”
语气诚恳,眼神清亮透彻,顾盼在燕夏的表情中看出了真诚。
心如同被重锤用力的撞击了一下,沉痛得让顾盼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嘴角漫出了苦涩。
也是,都已经是死去二十年的人了,难道还能从这个目睹者的口中获知自己母亲从未死去的喜讯,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沉沉地坐在了燕夏的身边,神情一片黯然,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看到顾盼如此神色,正在旁边伤感的宫满月也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她以使安慰。
而边越泽还在追问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夏姐姐,我还想问,队伍当中,应该有一个叫苏行之的中年男人,你有印象吗?”
燕夏眯眼想了一下,点头,“嗯,记得。他们的领队,是一个很帅气的叔叔,他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我当年很喜欢他。后来,他们苏家的人,也来过很多拨人,而且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来。”
“后来呢。”
“后来,可能是一直找不到,有点沮丧吧,然后就一直没有来过了。”
接着边越泽和宫满月还分别问了一些问题,但燕夏重重复复,也就是那些话,总之最后见到当年考古队的地方就是落山温泉,总之在考古队那次消失以后,她就没有再见到那些人,也没有听过他们出现的相关消息。
他们看问来问去,也问不到新的消息,而天色又晚了,燕夏开始要为家里人做饭,众人便告别离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旁观居多的宫满月便问边越泽。
“老边,你觉得刚才那个夏大姐说的话,有没有疑点?为什么我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边越泽淡淡地睨了后面静静走路的顾盼一眼,才说,“这件事,本来就有一些离奇,你听上去觉得怪异也是很正常。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当年的那支考古队消失后,政府也好学校也好苏家也好,的确来了很多人寻找他们的下落,但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确消失了,而且后来公安部门也开出证明,他们已经死了。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徒惹烦恼。”
这话明是说给宫满月听,实际是在提醒顾盼别再作茧自缚。
宫满月虽是点头,但好奇少女问题还是一大堆。
“老边,你曾经来过这个村一次。当年你就没有听说过关于那个考古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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