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前把玩着一方美玉制成的骏马,面上露出了甚是喜爱之色,在他旁边,头发卷曲面色黧黑的南阳商贾喋喋不休讲述不停,似乎正在兜售论价。
谢瑾慢吞吞地走过店铺,待行至了一段距离后,又折转身子来到珠宝店对面的一处摊位前,端详货郎售卖的各类小东西,余光却紧紧钉在崔挹身上丝毫没有移开。
谢瑾并非是一时间心血来潮,也并非是突然看到一个还算认识之人,想要前去招呼一番,只因为崔挹突然出现在苏州,着实让谢瑾感到了一丝奇怪。
前不久,君海棠奉命刺杀江东盐商史万全,几乎掀起了江东盐业的动荡,青盐价格更是节节攀升居高不下,而在青盐所产甚丰的苏州,却又莫名遭到了海寇袭击盐场,陆氏首当其中损失惨重,两件事情看似并不关联,然而都是因为青盐引起的。
史万全为盐帮叛徒,掌握着江东一带青盐的来往运输,他的死可以说是让江东盐场断却了销路,想必陆氏也因他的死而震怒不一。
君海棠作为刺杀史万全之人,背后必定还有隐藏着的幕后势力,上次见她与崔挹同来谢氏宗祠,且对崔挹执礼甚恭,说不定正是暗中在为崔氏做事,海寇袭击陆氏盐场之事,说不定与崔氏隐隐有着牵连。
谢瑾不愿意放过每一个机会,只要想到了这个可能,他便决定跳下马车暗中跟踪崔挹,看看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此际,崔挹看似已经与珠宝店的掌柜商谈好了价钱,抱着流光璀璨的玉马昂首阔步而出,汇入了人流似海的长街中。
谢瑾眉头皱了皱,急忙放下手中假意端详着的珠钗,在货郎异样的眼神中紧追崔挹而去。
长街上人来人往,高车穿梭,崔挹与暗中追随的谢瑾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未怕崔挹察觉,谢瑾一直谨慎地与他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好在崔挹脚程缓慢,加之又不时驻步打量街头表演杂耍的艺人,看似那些能够喷火弄枪的昆仑奴,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谢瑾才不至于跟丢。
不知穿过了多少条长街,崔挹突然在一间药铺前停下了脚步,径便朝着里面去了。
谢瑾等待片时不见他出来,慢吞吞地踱步上前偷偷观察,但见那药铺内唯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肃然坐在案几后,端详着手中书籍,哪里还有崔挹的影子。
谢瑾暗暗猜测那崔挹必定是去了药房后院,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巨大的眩晕感陡然袭来,他眼皮一翻立即晕死了过去。
有人倾身上前,扶住了快要倒地的谢瑾,好寻医问诊般,架着他进入那间药铺之内。
药铺后面是一片幽静的院落,亭台楼榭,绿荫幽幽,池水粼粼。
池畔凉亭中,崔挹正站在凭栏前饶有兴趣地喂养着池中锦鲤,手中鱼食接连丢下,锦鲤簇簇扎堆来回游动,激起了层层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