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好几天,两人堪堪在日落之前赶到塔城。若是正常情形,赤霄一定留晏维清过夜再走。然而他现在心乱如麻,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把低落显在面上,根本想不到别的。
但晏维清还是发现了那种异常的寡言。“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赤霄潦草地点头。下一刻,他就发现这不足以把晏维清糊弄过去,因为对方总是专注凝视他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隐约的忧虑。“难道你以为现在我就开始想你了?”他一哂,故意用自己最不正经的语调嫌弃。
晏维清的心莫名快了两拍。他又仔细地打量赤霄两眼,才露出惯常的无奈笑容:“那就好。”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再补三个字:“等着我。”
“得得得,”赤霄一叠声地赶人,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模样,“你再不快点,今日就别想入关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晏维清当然必须走。用上轻功,他正好赶上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再回首时,塔城已经只剩在黄沙中的一片隐约阴影,更别提看清某个特定的人了。
晏维清又一次产生了莫名的感觉——有些心慌,又空落落的。这很奇怪,因为之前从未有过。他不太确定是什么心情,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能归咎于别离带来的怅惘。
至于赤霄,他回家之后毫无疑问地被老爹一通狠批,奈何娘亲和兄姐们都护着他。再见儿子长高、身体不错、武功更胜以往,塔城土司到底没舍得下手揍,只是强烈要求小儿子保证没有下次。
这要求在情在理,赤霄不答应也得答应。而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勉强,是因为他刚许下不再偷溜的诺言,不过三天就被他自己再次打破了——
他到底没按捺住,紧随在晏维清之后入了关。
可想而知,晏维清在剑阁道上看见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有多么惊讶。“你怎么……”
但赤霄没让晏维清把话说完。“打一场。”他直截了当地说。
晏维清实实在在地愣住了。他确实有些激动,但也确实没料到赤霄追上他是为了这件事。“……为什么?”
赤霄抿起唇,一瞬的目光锐利如鹰。“一句话,打不打?”
晏维清很熟悉这种神态,那意味着赤霄确实是认真的。他不再说什么,解下腰间乌剑,指了指不远处——
剑门关门楼高耸,两尊凶神恶煞的石质镇兽正在屋梁上怒目相对。
从赤霄拿到赤剑开始算,也就一年的功夫。在这么短的时日内,他进境飞快。不夸张地说,简直快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然而,晏维清五岁起练剑,练功一向勤奋,再加上惊人的天资和悟性……同样不夸张地说,现下放眼中原武林,都少有人能与他相匹敌。另外,赤霄是在遇到他后才改练剑;所以,赤霄剑法之中的破绽,全天下没人比他更清楚。
结果如何是注定的,不管是谁都心知肚明。
在赤剑最后脱手而出时,赤霄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只轻巧地跃下,在半空中捞住了急速坠落的利器,顺势翻身落地,刷的一声,归剑入鞘。
晏维清也跟着落了下来。“你……”
“我还没挺过一刻钟,”赤霄觉得他大概想说些客气话,诸如承让之类,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你果然要天下无敌了。”
虽然这话里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十分接近陈述事实,但它依旧不是晏维清想听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皱着眉,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就是切磋而已。”赤霄轻描淡写地回答。
晏维清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事儿当真有些古怪……然而,只是一个停顿的功夫,赤霄就已经再次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飞远了。“小九!”他大吃一惊,追着大吼。
但赤霄一点没停下来的意思。“后会有期。”这四个字远远传回来时,他的身形已经隐没在密林里。
就算是告别,这走得也太快了……根本就是跑吧?难道是逃?
晏维清又感到了那种莫名的心慌,比之前还迫切紧张。他依旧不知道原因在哪,但这并不影响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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