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慧一听,觉得今天恐怕要栽,可她一向输人不输阵的。梗着脖子说道:“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教俺长长见识。”
那妾吩咐小丫头从房里拿了一个匣子出来。程灵慧打眼一扫,那匣子怎么那么眼熟呢?再一看不由笑了。这盒子可不眼熟吗?苏同给她的莲子糖就是用这种盒子装的。
“俺当什么金贵物件儿。原来是这个。”程灵慧轻嗤一声,向常之洲道:“你去把咱家桌子底下那个糖盒子拿来。里面的糖放久了,不能吃了。记得倒出来。”
常之洲一溜风去了,不一会拿着个和那个妾手里一模一样的匣子走了进来。只是这个盒子上布满了灰尘。
程灵慧拿过来,顺口吹了吹。顿时尘土飞扬。于是,只好捡了张落叶,在盒子上胡乱抹了抹。把盒子交给常之洲,让他递给常二爷。常之洲瑟缩着不敢。常二爷已经自己走过来,从常之洲手中拿过那个匣子,翻来覆去的看,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怪二爷奇怪。这种盒子是皇宫内府督造的,就跟过年宫里赏下来的金银小稞子一样,都是勋贵人家,家里有小孩儿才能得到的。寻常官员都没有。
盒子本身不值钱,珍贵就珍贵在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按说这东西放在平常人家是要供起来的,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三个孩子拿来玩儿,还弄坏了。常二爷不生气才怪。
常二爷拿着程灵慧那个糖盒子看了半天,又不放心的和自己那个比较了一阵子。这才抬起头望着程灵慧:“是三弟给你的吧?”除了当官的常继文,他实在想不出程灵慧能从哪里得到这种匣子。
“那你就别管了。”程灵慧笑着,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蔑视:“不就一个哄孩子的玩意儿,怎么来的有什么要紧?二哥拿去就是,要是再坏了,俺还有。”
程灵慧可不是吹牛,家里真的还有两个呢。一个是当年大雪封路,在十里铺苏同走得时候留下的。她一个,孙兴隆一个。另一个是她替秀雯去开州府找苏同时,临走苏同硬塞给她的。给常二爷这个,是离京时苏同送的。
现在想想,苏同好像挺喜欢吃莲子糖,连带喜欢拿来送人。
“你就吹吧。”常二爷同时也更看不起程灵慧,在他眼里,就算是一个糖盒子,可那也是带着皇气儿的。这村妇不说供起来,反而让它随意蒙尘。现在又随手就给了别人,简直就是无知愚蠢,败家至极。
他虽然嫌家里的两个兄弟累赘,一心想要分家。可常继文毕竟是他弟弟,他还是有顾念之心的。想要替弟弟教训这个无知村妇。言语不由也气势汹涌:“你知道这盒子三弟怎么辛苦得来的?又知道这盒子如何珍贵?”
程灵慧还真没觉得一个盒子有什么好珍贵的,如果常二爷平心静气的和她说,她还会听一听,可常二爷这样气势汹汹的和她说话,她可没有那受教的耐心。冷哼一声:“这你可就错了,这玩意儿是俺从娘家带来的。俺看也没啥用,就给俩孩子玩儿。俺家的孩子不喜欢,就扔桌子底下了。要不是二哥今天因为这个发火,俺都忘了。二哥要是觉得珍贵,拿去供着就是。反正赔给你家了,和俺不相干。你要是嫌一个少,得空俺给你找找。像这些不当用的东西,俺都是随手一搁,自己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她越说的轻描淡写,常二爷脸上的颜色越难看。连那个妾的脸色都不好起来。
程灵慧成功让常二爷难堪,也不真的打算让常二爷给之洲道歉。程灵慧是读过圣贤书的,道德伦理还是懂地。牵了常之洲的手道:“以后之洲要是再做错了什么,二哥只管打发人来告诉俺就行。俺是不会无缘无故护犊子的。”说完还意有所指瞟了那妾生的孩子一眼,牵着儿子走了。留下常二爷一手一个糖盒子,许久才回过神来:“能耐?”可他白生气,也不能拿程灵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