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到了护城河边,一座崭新的宽敞作坊屹立在河边不远处。夏成往前面护城河那边一指,“作坊就在前边。”
范思诚走到河边就不想走了,只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江离不敢真让他一个人呆,让四喜和赵三陪了他,自己带了小香和夏成往作坊里去。
作坊很大,新到的织机摆放整齐,南陈来的织锦工人并不多,空阔的作坊显得还很冷清。江离跟着夏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出来,心头大致有了个谱,接着又往下一处作坊赶。
看完城外那处作坊已将近傍晚,夏成就在城外告辞直接回了清风寨。江离带着几个人返回城里。
经过高大的城门,范思诚停了下来。
他回马两步看着刚刚经过的城门,看看深深的城门洞里的阴影,看看外面的护城河,又看看城门甬道地砖的水平线,最后又回头望一眼城门与甬道形成的空隙与夹角,这才打马两步赶上江离。
江离骑马走在城门下青砖铺成的甬道上,回头看着范思诚映在城门阴影下的那张脸。那张脸尽管看着很平静,甚至还有故作的呆愣,江离还是捕捉到他眼底那一丝不易觉察到的沉重。
原来真是不傻了?却不知他想起多少事来?江离嘴角一翘,也不打算拆穿。
一路回到城里,范思诚显得很安静,街上稀奇古怪的事物都已引不起他的兴趣。
江离把他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晚饭过后,便打算找来秋霜问问。按往常的惯例,晚饭过后,秋霜还要给范思诚扎一次银针。
一个人全身被扎了银针的样子一想就让江离不寒而栗,所以以前她从来没有去看过秋霜是如何给范思诚扎银针的。
但今晚,一想起一天来范思诚的异样表现,江离突然很想亲自去现场看看。于是,她便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江离带了小香,施施然往后院里去。
后院里范思诚的屋子灯火通明,秋霜刚好正带着一个小丫头往范思诚屋里去。难得看到江离这个时候来后院,秋霜便放慢了脚步等江离。
两人并肩而行,江离手往范思诚屋里指指,看了秋霜问道:“依你看,他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这个不好说。”秋霜苦着脸思索,两人走到范思诚门口,“本来我义父说他恢复内力的同时就会恢复记忆,可是我探不到他的内力。照理来说,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就算内力不能恢复大半,应该多少也能有点起色的。可是现在一点内力也没有,实在也有些让我想不明白原因,我想这两天应该请我义父再来瞧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上前两步敲门,门从里面打开,范思诚看一眼秋霜手里捧着的那一套银针,眼睛眨眨,面色看起来还算平静。退后两步,让她们进屋。
秋霜麻利地打摊开银针,范思诚乖乖地坐下来,任由秋霜手里的银针一一从头扎了半身。这场景让江离不忍卒看,目光一转,往书桌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