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小儿子,将人送出去,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冯耀兴却是苦笑一声,他们家的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有心打探,总能打探出一二来。
而且,这两年老三在外面,实在低调的过了头。他越是这样,越能引发一些人探究的兴趣。
比如,云国公世子。
“直说了吧!我并不是太相信冯大爷的话。您是冯家嫡子,犯不着为了兄弟之间的那点小事,跟我这么个敌人结盟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冯大爷若是不跟小妇人交个实底,那么,咱们的这番谈话,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说着,她便起身,一副要走人的模样。
冯耀兴太奇怪,周佳瑶设身处地的替他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他与自己老子,兄弟作对的好处。
合作是要有合作的态度的,冯耀兴什么都不说,拿自己当傻子,那她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去了。
冯耀兴连忙也身,冲着屏风那头道:“且慢!”
周佳瑶没动。
冯耀兴松了一口气,才道:“世子夫人请坐,在下既是想合作,自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周佳瑶听了这话,就又坐了回去,“冯大爷,小妇人时间不多,不能久留,还请直言吧!”
冯耀兴咬了咬牙,踌躇了半天,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原本就算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快,也不是什么大事。五个手指头有长有短,都是血亲骨肉,有什么过不去的?但是如今眼见着父亲和三弟行事越来越不妥当,我这个冯家长子,却是毫无办法!”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
冯耀兴自幼学的便是儒家之道,这种观念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当他知道了父亲的秘密以后,才会坐立难安,夜不能寐。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许正是因为他这份潜意识里的谨慎,才会造就他不钻营,不温不火的性子。
冯汤对他这一点,很是看不上。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谨慎,或许冯家,还有生机。
“冯大爷的意思是……”
冯耀兴坐回去,神色难掩疲惫。
“那麻氏,是苗疆一带有名的制蛊人。她的身份,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本朝律法之中,早已将蛊法列为禁令,与制蛊人来往,是重罪。况且,这麻氏与冯家先人有旧,至于是哪个,我不得而知,事情要是追查起来,只怕牵涉甚广。”
“先人?”周佳瑶一愣,紧接着问道:“冯大爷是不是记错了,那麻氏不过三十多岁,怎么会与冯家先人有旧?”
冯耀兴听了这话,也愣住了,三十多岁?不是七旬老妪吗?
“手下人打探来的,说那人是七旬老妪!”他的口气有些急,声音也略微大了一声。
周佳瑶觉得,他这个反应倒是挺自然的,只是,为何她会说麻氏是位七旬老妪呢!
难道说如今找上门来的麻氏,并非当年救郡主的那个麻氏?还是冯耀兴所言之人,跟自己知道的不是同一人?
又或许是两个人,只是同姓?
“冯大爷的消息,或许有误!”周佳瑶想了想,把当年麻氏相救郡主一事说了,“府中有侍奉郡主的老人,认得那人就是当年的麻氏!”
冯耀兴的脸色很难看,手下人费尽心思查来的线索,莫不是是假的?老三好本事,倒是把身边的人都收服了。
若是那人真是三十岁,那么家里与她有旧的,又是哪一个?
冯耀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那个庶弟,野心向来不小。虽然这么些年来,他没怎么露过面,但是该谋划的,他一样都没落下。我听他的意思,怕是要派人去南边,要对世子动手。”
周佳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冯耀兴连这个都说了,怕是所言非虚。
她故作轻松,“冯大爷,小妇人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惑。”
冯耀兴想了想,道:“世子夫人请说。”
“我家世子,乃平南王郡主之子,平南王的外孙。算起来,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外侄孙。你们冯家,到底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三番五次的要置他于死地?”
这个……
冯耀兴的舌头像打结了似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是冯家少有的厚道人,站在道德的线上看这件事,自然也知道家人的做法是极不妥当的。但当儿子的,哪儿有说父亲不是的?况且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阴谋手道,本就是寻常之事。
可是周佳瑶问得太直白,他实在无法坦荡的回答。
“冯大爷不觉得奇怪吗?冯氏,也就是令妹,她是深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了心魔想要除掉世子,倒也罢了!令尊贵为中书侍郎,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也会如此短视,做这样糊涂的事呢?就算他宠闺女,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冯耀兴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冯大爷或许该再想想。至于令弟派人去南方一事,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想要自保,也该有些本事才对。冯耀兴以为说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消息,就能保持中立,也未免太天真了。
冯耀兴苦笑,他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父亲。他埋头苦读,为的是父亲的赞赏,为的是能为冯家挣得一份荣光!
但父亲是怎么说的?
心慈手软,悲天悯人,难成丈夫。
父亲的话,又何尝不是对的?
冯耀兴轻叹了一声,“如此,还望世子夫人多加小心。”看来他得想个办法,与父亲谈一次。
冯耀兴从暗门离开。
不一会儿,冯大?奶奶郭氏走了进来。
下人们撤去屏风。
周佳瑶与郭氏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红衣护着周佳瑶与段氏汇合,直到周佳瑶坐上了轿子,二人才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若是那冯家人真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