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中立的立场,两不相帮才是她的做人准则,她能来,是谁也不得罪。况且现在马氏已死,周府也分了家,她难道还怕二房不成。
这个程氏可是个非常有手腕的人,听说才分出去不久,周三爷就被她管治的服服帖帖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但是江氏来干什么来了?
周瑾和林氏端坐在太师椅上,周佳瑶跪拜父母。
林氏既高兴,又有些难过,只要一想到自己养得如花似玉的女儿,转眼就成别人家的,心口处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周瑾也是微微哽咽着,交待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让她孝敬公公,恪守本分,要夫唱妇随,早日为云家开枝散叶之类的话。
周佳瑶低声应了。再次拜别父母双亲!
当她的额头贴在掌心上时,周佳瑶心中百感交集。外头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她来不及多想,就又被人扶了起来。
周翼虎默默的转身,半蹲,将妹妹稳稳的背了起来。
跨出这个门以后,她就真的再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吧!
耳边的喧嚣声,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模糊而又遥远了。周佳瑶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每天费劲心力的睁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努力的想要分辨出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长大一些后,她的记忆里便全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许氏和周秀儿的漫骂声,几乎充斥了她的整个童年。挨骂,挨打,似乎成了她的日常!那时候的她,小胳膊小腿,连饭都吃不饱,哪儿有跟恶势力斗争的本钱啊!
不过,好像从那次她摔了头以后,生活就不一样了。她发现了仙府小筑,有了依仗。
唉,你说当年如果她不跑,那仙府小筑是不是就不会印在她的后脑上?那样一来,她是不是就会早点发现仙府小筑?就不用受那么多平白无故的罪了~
一切皆有定数~
周佳瑶坐在花轿里,身体随着轿子的摆动而微微摆动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一遍一遍的过着往昔的事。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话,那么她和云霆霄又是不是早就注定好的呢!那年在后山上,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年,却有一双清亮,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眸子。
鬼使神差的,她出手救了他。
好像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被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后来的好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直到今天,她坐上了云家的花轿。
周佳瑶突然迷茫起来,前世的事儿,和今生的事儿,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变化着。
她心口蓦然一紧,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痛楚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众叛亲离,孤苦零丁。
她会过得很幸福的。
周佳瑶悄悄的握紧的拳,外婆,您瞧着吧!您的肴肴,在这个时空里,一定会幸福的。
这不是您最大的心愿吗?
恍惚间,轿门突然被人踢了一下,微微的震动声,一下子把周佳瑶从她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轿门那边居然又传来了一下震动声。
周佳瑶这才反应过来,新郎是在踢轿门呢!
三踢轿门后,喜娘低声提示新娘下轿,然后又提示了她一句,周佳瑶默默的跨过火盆,这时有人朝她手里塞了一只系着红花的红绸带,红绸带的那一头,则是牵在新郎手中。
二人手牵红绸带,在鼓乐声的催促下,缓缓的步入正厅。
“吉时已到!”有一个清亮高亢的声音唱道:“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小两口默默转身,行礼。
喜娘一直跟在周佳瑶身边,怕她摔倒。
“二拜高堂!”
二人再次转身,向主位上坐着的云鹏行礼。
“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来,相视而对,行礼。
“礼成!送入洞房!”
……
直到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周佳瑶才算是回过神来!这一路上,她都晕晕乎乎的,拜天地算是重头戏了吧,可是她都忘了自己方才到底做过什么了。
正想着,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那种隔着盖头的朦胧的光亮,是那种通透的光亮。
周佳瑶微微抬头,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双神色不明的眸子里。
她看到了云霆霄。
大红色刻丝锦连纹的喜服,愣是让他穿出了制服的味道。他胸前的那朵大红花,特别的抢眼,好像后世那些退伍兵转业离开部队时戴的,却又精致不少。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赤金缕空冠束在头顶,一双剑眉没了往日的凌厉,眼角眉梢居然都挂着几分温柔……
屋里还有旁人,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此时应当娇羞一下的。
呃,来不及了。
“新娘子真漂亮。”
“真是太漂亮了。”
今天的周佳瑶,美艳不可方物,云霆霄揭开盖头时,心跳漏了一拍,几乎都要找不到节奏了。
真想把她藏起来,让她的美,她的俏,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专属。
两个有情人默默相视,彼此眼中皆是情谊,仿佛再也容不下别人。
喜娘乐得合不拢嘴,不得不轻声提示道:“新娘和新郎该喝交杯酒了。”
周佳瑶握住拴了五彩丝线的银酒盅,与云霆霄喝了资本酒。
两人人靠得很近,鼻端处都是对方的味道。
放下酒杯后,喜娘说了许多吉利话,什么早生贵子啊,夫妻同心啊,让人听了就免不得脸红心跳的。
大红色的喜烛微微跳动着,一如周佳瑶的心跳。
云霆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去前面了,你若是饿了,就差人给你拿东西吃,红衣对府中很熟悉,若是困了,就早点歇着,我去去就回!”
这话说得既急切,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