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碗很烫,仓促之间,荣华捧不住它,手有些颤抖,可嘴上依旧不停,“老爷,来喝粥吧,喝粥。”
她的声音极细,贴近耳边尤显刺耳,安粼光略有些不耐烦,抬手一挥,那碗粥从荣华手中掉落。
啪。
极响的声音,瓷片碎了一地,朝各个不同的方向弹跳开去。
旁边的丫鬟一惊,直接叫出了声。
刚刚还很安稳的气氛,一秒钟内风云突变,空气中像是被刚刚摔开的碎片填充满,处处嘈杂,戳到哪里都是一条血痕。
唯有青墨,依旧淡定站在那里,衣角不皱分毫。
安粼光眉头皱起,看着荣华的眼神里尽是嫌弃,“你连个碗都拿不住,要你何用!”
“老爷……我……我是不小心。”
这番乱成一片,青墨自笑,“爹爹,既然大娘的粥已洒,不如就来尝尝缚灵的手艺。”
青墨有自己的打算,把缚灵两个字咬的很重,唇齿之间浓墨重彩皆置于这数十个笔画之上。
终于,这两个字也引起了安粼光的注意。
“缚灵?”他脑子一转,“你说的是那日求我留下来的女子吗?”
“是,就是她。”
菜香萦绕在鼻尖,顺着喉咙落进肚子里,心里也跟着一暖。
安粼光忍不住赞叹道,“厨艺不错。”
“不仅厨艺好,缚灵人也乖巧勤快,和茗薇一起把我的厢房收拾的很妥当。”
青墨嘴里全是赞美之词,对缚灵关爱有加。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你身边,只有你过得好,我也就能安心了。”安粼光拉起青墨的手,粗糙的手掌摩擦在青墨的皮肤上,让她心里噗的酸了一下。
想安粼光当年如此风流倜傥,如今,也已经风华不在了吧,岁月,便是人生最大的敌人。
父女之情总是血浓于水,这是任何一个被宠爱的妻子都比不上的。
这边两人父女情深,那边的荣华,眉梢眼底全是仇恨。
与荣华为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有青琏那个跋扈的女儿做靠山,又仗着自己正室的身份,向来得意,虽不及青琏那般狡诈,却也并非善类。
今日青墨主动挑衅的举动,在荣华和青琏的心里,无疑都是一根正式宣战的导火索。
“呵,这小家伙没想到命那么大,两味毒性如此之大的药下了肚,她居然还有活口,看来还是我太心软,应该加大分量,让她一次就下地狱!”青琏把手中的茶杯一摔,咬牙切齿着像是有深仇大恨。
“你小点声,”她的母亲荣华在一旁的语气则谨慎的多,“生怕你父亲不知道是你作的妖吗,这种事本就要暗里行事,你倒好,时时刻刻透露着自己的野心,你要我如何说你才好!”
“娘,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如果不是我踏出这一步,你是不是预备着这辈子都被她踩在脚下?一个死了娘的小丫头,你怕她作甚!三个月前,要不是那个戚子风扬突然出现,这丫头早没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这空旷的夜中显得尤其刺耳。
“安青墨,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去底下陪你那个妖媚的娘去吧!”
青琏紧紧捏着茶杯,似乎要把它硬生生捏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