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语气中的嘲讽实在太明显了,她想要装作听不明白都很难。
“太太,老陈说几句本不当说的话吧,您若是不喜欢,就只当没听见。”
……
“我可以算是亲眼看着先生长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这么多年,您是头一个让他牵挂上心的姑娘,这不仅仅因为您是季太太。”
“季太太不过是一个名分,说句不大好听的,您可以是季太太,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是季太太,这只要凭先生一句话。”
“我明白您心里介意阮小姐的存在,但是,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您,没有可比性。先生对阮小姐的关心,对阮小姐的好,与您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何况,阮小姐几乎算是先生的半个妹妹,虽然没有血缘,但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鲫”
翩翩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别人的角度总和她自己差距这么巨大。
为什么这些人总说季绍霆对她有多么多么的好,却看不到他对阮妙彤的魂牵梦萦?
难道只有她能感觉得季绍霆对阮妙彤的执着?
她真的有些想笑。
可陈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笑不出来。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太太您啊,是个半点不肯知足的倔脾气。要说先生究竟有多么疼老婆,久远的事咱们不提,就说眼前的。自太太您小产,先生又心疼又自责,恨不得时时刻刻亲自照顾您,又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哄您开心。现在这个季度,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可先生执意预留出举办婚礼的时间,甚至已经瞒着您开始筹备蜜月。如此种种,您似乎还是不大满意,常常心情不好。”
“您常常心情不好,和先生不怎么亲近,有时候连话都懒得说,先生为了和您多点接触,多培养些感情,连去华旦给您上课的法子都使出来了。”
“讲真,我活了大几十年,这么宠老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太太年纪小,个性也是个要强的,说话也直,可有时说话冲动,是要叫人伤心的,先生一个大男人,被您伤了一次又一次,始终忍着没说,这一回,我瞧着他,真是觉得乏了。”
翩翩听着这番话,小脸渐渐沉了下去,心乱如麻。
被陈伯这么一说,季绍霆对她……好像确实还不错。
更何况,很多细节,陈伯没机会知道,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到。
所以陈伯的意思是……这一次她威胁季绍霆要分开,把他伤着了?
季绍霆竟然这么容易受伤?!
她觉得迷茫,两只小手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还有上一次,她心情太差,随口胡言乱语,骂季绍霆是女票客什么的……似乎也让他生了很久的闷气。
难道她说话,真的这么伤人吗?
翩翩有些迷茫了。
陈伯见她脸色变了,知道自己所言有了效果,便收了收,不再继续了,点到即止。
夫妻间的问题,总归还要他们夫妻两人自己磨合。
……
听过陈伯的一番话,翩翩心情突然就糟糕到了极点。
她从餐厅起身,默默爬回了二楼,直接倒在了大床上。
刚刚被他的话影响,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小嘴断断续续地吃东西,一点感觉也没有,可实际上早已吃得过量了,起身后才发现肚子饱胀得受不了。
她一点心情也没有了,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林姒,取消今天的约会。
陈伯的字字句句,以及平日里生活积攒下来的点点滴滴,将女孩的小脑袋充斥得满满的。
她一会儿觉得季绍霆对她很好,一会儿又觉得季绍霆简直把她当一个有趣的摆设,或者安静的玩具,时不时想起来便捧在手中把玩一阵,忙正事顾不过来玩玩具时,她就会被丢在一边。
想啊想,认真的小女孩直到把自己想得犯困,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睡醒一觉,小手下意识地伸长了去够本该睡在她身侧的人。
然而却触碰到冰凉毫无温度的枕头。
翩翩睁开眼睛,睡得已经迷糊了,茫然地盯着身侧的空荡。
她这样摸了个空,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季绍霆搬出去不在家里住,她基本每睡一觉都要这样摸空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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