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头部的创口,各种形态的都有,而且都不规则,星芒状和条棱状的居多,这说明,击打死者的工具,是一种有平面,但却极不规则的工具。这种工具,现场水窖里的石块,最为吻合。我将水窖底部捞起来的石块逐一看了个遍,因为被水浸泡的关系,所有石块上面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毛发。虽然如此,我也还是有所发现。这些石块之中的其中一块,只比手巴掌略大一点,有些近似长方形,既有平面却又不规则,拿在手中刚好大小适中。造成死者头部这些创伤的,我认为,最有可能就是这一块。”
“死者所穿的迷彩解放鞋,鞋底有很多圆柱形的胶钉,鞋梆上是竖形凸起的条纹,测量以后,与水窖内壁上那些蹬痕的粗细大小非常的吻合。”
秋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赵丽玲,认真的问道:“现场和尸体的情况我说了这么多,你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分析的?”
“呃.......呃…….这个嘛……我觉得,反正死者是在水窖里被人打死的,更多的我说不上来。.”赵丽玲正听得入迷,没想到秋宇会这么问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有些害羞的说道。
秋宇看着赵丽玲,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缓缓说道:“不错不错,你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能这么说也算不容易了。算你说对了,而且是说到了点子上,这个死者,确实是在水窖里被人打死的,绝对不会是在别的地方被人打死以后,再抛尸在这里。这个水窖,就是第一现场,也是唯一的现场。”
赵丽玲一听这话,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自己只是瞎蒙的而已,没想到,居然还蒙对了。
“从现场发现的情况和尸检的情况来看,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死者是活生生的来到这里,被人推进水窖后杀死在里面的。”
“第二,现场水窖内壁上的蹬痕,正是死者留下的。”
“第三,死者头上和手上的伤,就是石块造成的。而所有的伤,只集中在前额和头顶,手上有一些抵抗伤,这就说明,死者被攻击的时候,处于一个较低的位置,而嫌疑人,处于一个较高的位置,死者和嫌疑人之间,只能是在这种相对的位置上,才能形成这些创伤。”
“第四,现场的手电筒,开关是开启的,说明死者被害的时候,是晚上。”
“第五,水窖底部发现的外衣,就是死者本人的,当时,他极有可能是拿在手上,挂在肩上也有可能,总之,当时并没有穿在死者身上。”
“第六,作案工具是水窖附近的石块,说明作案的嫌疑人准备并不充分,既然准备不充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嫌疑人是临时起意做的案,并不是有预谋的杀人。”
“第七,现场发现了两个手电筒,死者的衣服和裤子内没有其他照明工具,说明当时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个手电筒,一个是死者本人的,另一个,应该就是作这起案的犯罪嫌疑人的。”
“第八,水窖底部的石块,既然之前并没有,案发后却出现了,而且还如此之多。只能说明,这些石块也是犯罪嫌疑人扔进去的,扔这么多石块进去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让尸体被这些石块压住,永远的沉在水底,或者说,是想尽量的延长被人发现尸体的时间。
“第九,当时很多人反应,死者在赌场里输了只剩下七八块钱,而死者的衣服里,只有三块人民币。这就说明,死者后来买过什么东西。现场的水窖里飘着一个啤酒瓶,死者又爱喝酒,这个啤酒瓶,极有可能就是死者留下的。”
“第十,死者当天晚上赌博赌到半夜,后来居然来到了现场这个地方。从村里到现场的道路,虽然是一条大路,但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荒郊野外。村里的村民,除非有交通工具,否则,半夜三更非要赶路的话,一定会有个同伴。而现场只有发现了死者一具尸体,既没有发现别的尸体,当天过后也没有任何人到公安机关反映沙聪旺被害的情况。这足以说明,死者绝对不会是和同伴一起去到现场附近的时候,被埋伏在这里的人突然袭击,而是被熟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害的。这个杀死他的熟人,与那天晚上跟他一起赶路的同伴,应该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