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口型,乖。
这个时候,要避免那些可能会激化男人的事件。哭声也不可以。
“后来……后来她就走了……阿云就走了!”他本来在不断地小声碎碎念,但是那些痛苦的、难堪的根源,还是浮了上来,它们就在那里,躲是躲不开的,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使劲发音,像是要咬在什么人身上,咬碎他的肉,嚼碎他的骨头:“她!竟!然!走!了!这个婊.子!”
“是啊,她走了,”面对暴怒的人,池寻依旧淡定,“因为你的腿吧?你的腿受伤了,赔的钱又不多,你干不了以前的那些活儿了,挣不了钱,所以阿云就走了。”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的时候,一直站立不稳,停住不动的时候还好,偶尔一有动作,两腿之间的总不协调,池寻观察了一下,他左腿比右腿稍短一点,所以在走动的时候不容易保持平衡,如果一个人长期如此,两腿动作已经习惯相互配合,也会通过调节鞋子底部的厚度来辅助走路,但是在他身上,这些都没有。腿上是新伤。
“就是因为我挣不了钱!”男人顺着池寻的话往下讲,他没有意识到有问题,池寻的推测是正确的,悲愤、恼怒,他大声喊叫,口水喷了出来,没有任何形象,歇斯底里,“钱!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混蛋!贱.人!”
他一直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这一点,池寻几乎看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家教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这造成的结果是,它的体现十分稳固,如果没有额外的极大的影响,它几乎能在人身上存在一辈子。贫穷,愚昧,这些特质一旦形成,将渗透进一个人的一言一行、生活的每一处细节中。这个男人原本就是这样的,活的像蝼蚁一样,如今这样破口大骂,就更难看了,像是肮脏的下水道里的臭虫,每个看到他的人都厌恶它,女人害怕地尖叫,英勇的男人会挺身而出充当英雄的角色一脚踩死它。
可是池寻就那样看着他,目光仍然是那样的,在无限的温柔底下,藏的是悲悯。
“而且她还带走了大勇。”他的语气很淡,很平静,就像是单纯的念什么故事。
“大勇!”提到自己的儿子,那个他抚养长大,却已经好久都见不到的儿子,那个虎头虎脑的、永远精精神神的儿子,那个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抱起来、会开心地大叫“爸爸!”的儿子,他动作顿了一拍,眼泪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顺着他憔悴、沧桑的脸颊。
即便是这样的人,眼泪也是澄澈、干净的。
“我的大勇……爸爸对不起你……你在哪儿啊!”
“你手里抓着的这个孩子,也是一个人的儿子。你的大勇如果被人抓住的话,会哭、会害怕,会想要叫爸爸救自己,这个孩子也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