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心情,慌乱,无措,不安,却又欣喜,期待,小心翼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得出这个结果,并没有费陆胜男太多的力气。当化学竞赛班的老师叫她去办公室对她说,她不适合继续留在竞赛班的时候,她就想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句话来。
“马上就高三了,你应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有把握的事上。浪费一整个学年留在化学竞赛班,以你的成绩,能拿二等奖都很有困难。就算拿了二等奖,可以加五分,但是,值得吗?”
值得吗?
如果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来看,当然不值得。一年的时间,她能提高的,当然不止那并不牢靠的五分。
可是,那里有江景白……
陆胜男叹口气,将那些由江景白讲解过的物理试卷都整理起来。
“你小小年纪的,叹什么气?”宋煜然问。
“化学竞赛的老师说,让我不要浪费时间了。”并没有犹豫,陆胜男直接说了出来。
被宋煜然打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也不在乎这样一次。
“哦,这样啊。”宋煜然抓了抓头发,“我也在想,要不要从数学竞赛班退出呢。”
“啊?你怎么这么想?”
宋煜然数学很好,好到让陆胜男觉得发指的地步。上次月考是学校石老师出的题,被称为“灭绝师太”的石老师一出手,号称精英的一中学子们哀嚎连天,几乎生无可恋。
记得那次月考,连所向披靡的江景白都说:我被灭绝师太征服了。而那次数学考试,宋煜然考了148分,江景白136分,陆胜男124分。
江景白江景白……
“浪费时间啊,一点儿都不划算。我又不是景白,可以同时做那么多事。”宋煜然咬着笔,在草稿纸上哗哗地演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傻子才会那么蠢。”
“嗯……”
整个下午,陆胜男都无精打采。她一直都清楚明白,很多东西,并不是喜欢就可以。人或许也是一样。
前者如化学,后者如江景白。现实总是面临取舍。
所以下午的田径训练,陆胜男格外卖力。
“你吃兴奋剂啦?”
“哪有,我只是不想去化学竞赛了。”陆胜男勾着向暖的胳膊,“所以,要加分的话,只能靠秋天的二级运动员评选了,不卖力怎么行?”
“你不是那么喜欢化学嘛?”
“那你不也很喜欢司念学长吗?”
寒假结束后,向暖在开学不久就对陆胜男宣布,她停止喜欢白司念学长了。理由是,他有一个女朋友,不过在三中。
向暖那么郑重其事的模样,好似在宣布她离婚了一样。
向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也是。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于是,当篮球部的人再次路过田径队的训练场地时,向暖拉着陆胜男拼命地跑在他们前面。
“胜男,我一定不会喜欢他了。”
陆胜男听见向暖郑重的说道,像是在许诺,又像在宣誓。
陆胜男不敢回头,她害怕看见江景白,然后刚刚下定的决心就此动摇。
哪怕只是他的一个眼神,都足以打乱她所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