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成都府。
成都府城外,距离城池有着三十里的道路,一片空地上此时歇息着一群人。
这群人从装束来看,应是商队的伙计。
只不过,就算是普通伙计,衣服的料子也不错,是细麻布,一个个看起来,不是身材魁梧,就是带着些文气,在他们的周围,还停靠着一溜马车牛车,栓在树上十几匹马,看起来也很是壮实。
在一辆马车旁,有几人席地而坐,地上是一片已经干枯的草地,草上铺着干净毯子,这几人坐在毯子上,低声闲谈着。
“大兄,此番前去襄阳探听情况,可要小心啊!”,一个脸庞有些消瘦却很精神的青年人,小声说着。
“听闻襄阳,戒备森严,虽说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去探探风声,可若是一不小心被当成细作给抓起来,怕是有不小的麻烦。”
“三弟放心,这事为兄自有分寸,襄阳虽戒备森严,可不曾听说楚王刑法苛刻,怕是有些有心人在外面散播的谣言,有些夸大其词了。”坐在青年人对面的男子笑笑说着。
这人三十多岁模样,白面短须,看起来儒雅,坐在这男子身旁的还有两人,一今年纪在五十岁,看上去好象老学究的老者,一直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是看起来和先前二人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之处的男子,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三弟大兄做事向来都有分寸,长袖善舞,你把心放进肚子里。要是你我二人,要在成都府与那些人继续周旋,可就麻烦了。”青袍男子摇摇头,颇有些头疼的说着。
之前,他们就在成都府待了数月,按他们想,他们这样的世家有着人脉、物力,要走进入到成都府好生经营一番,未必就不能扎下根来,可走到了这里才发现,蜀中虽商贸发展的十分繁荣,可已有了一个成了规模的团体,想要融进去,没有地方官府支持,谈何容易?
问题是,他们由于大燕朝廷日衰法律松弛,又是世家,习惯了私下做事不受官府控制,否则也不可能这样容易就弃魏越而去,轻松将世家的产业迁出吴地。
并且撤退时,还是在吴地吃过亏,更不愿意轻易将自己命脉交给官府。
可随着在成都府的时间一长,这里的繁荣经济,实在是刺激得他们舍不得离开。
论起扶植农商的政策再没有比楚王境内更开明更适合他们发展了,离开这里,去到别人未必能发展的更好。
此时,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当初从吴地迁走的世家十几家都陆续的迁至了蜀中。
贸易讲究一个时机,他们可是先来蜀中的世家之一再这样磨蹭下去,让后来的反得了先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们陈家虽是吴地的大族,可在蜀中无甚根基这些天四处奔波,是苦了你们了。”被二人称做大兄的白面短须男子叹口气,有些叹息的说着:“若非当日为兄做了这个决定,也不会让你等跟着为兄如此为难。
“大兄说的这是什么话,魏越逼死天子,是天下人人可诛之贼!我等受君恩数百年,怎能在这等人治下做事?莫说陈家只是一寻常世家,为官之人不多,就是人人都是朝中重臣,亦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屈于贼子之下。”
“而且魏越手段残忍,连皇族数百人一夜屠尽,丝毫不惧天下人眼光,我等世家惹其不乐,焉能不引其疯狂报复?大兄当日之决定,万分正确,这几月来所见所闻,无不证明楚王英明,在治下重整陈氏根基,是整个陈氏皆期待的,大兄不要自责了。”
“二哥说的极是,请大兄此番前去襄阳,多加保重,我等在成都府同样会小心行事。”两人忙表态道。
见此,陈氏兄弟中的老大,终是点点头。
看看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歇息一会也该赶路了,我等兄弟就此别过吧。”
说着,站起身,令人招呼周围的人起身准备赶路。
待车马都准备好,伙计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兄弟三人,做最后的道别。
“两位弟弟不必挂念,襄阳离成都府并不遥远,又皆是楚王治下,一路上,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楚王为人宽厚,就算不能给予优待,也不会为难为兄,二位在成都府等着为兄的好消息吧!”,陈家长兄最后摆手说着。
“那是当然,大兄前去,定然是马到成功!”,“此番前去,一定顺利!”,两兄弟点头道。
历来各大家族中,虽兄弟相争骨肉相残的事情不少,但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不在少数。
家族可不是说说这样简单的事,一个家族的 兴旺与否,直接关系着这个家族中的每个人,在别人眼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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