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贤妃身体被刺穿,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对着宣惠勉强地微笑道:“都怪母亲,那天你跟我这样说,我……我就该偷偷……把你放跑……都怪我……现在这样,你可跑得了?旌云,旌云,你赶快……快带着宣惠出宫去,去,去伯府藏,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再去徐州……姝儿,母亲不能陪你了……你以后忘了自己姓梁,好好活下去……来生再不要托生在帝王家……”
宣惠痛哭流涕,拉着贤妃的手不肯松开。
旌云上前,郑重地对贤妃磕了个头:“娘娘放心,但有旌云在一日,就会护着公主一日!”
贤妃虚弱地闭上了眼睛,甩开了宣惠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吧!”
旌云拉起宣惠,带着沅湘和采薇走到门口。守门的高全德见元和帝只是抱着贤妃哭,便颤颤巍巍地从身上摸索出了钥匙,打开了殿门。
元和帝见有一道光透进来,便抬头看,见高全德给宣惠开了门,说道:“罢了,罢了!高全德,你把公主送出去吧!”
高全德领命,带着主仆四人一路往皇宫后门玄武门跑去。将要到时,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辆极其普通的四轮马车,平日守卫森严的玄武门,此刻一个人影也不见。几人匆匆忙忙地上了车,高全德便挥鞭催马前行。“公主,这原是老奴预备给圣上的……您心里可别怨圣上,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您了……”
宣惠静静地坐在马车上,泪水横流。
乾清宫里的元和帝看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怀中贤妃已经渐渐昏迷。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从烛架上取下一支蜡烛,缓步绕殿一周,点燃了所有的帐幔、书籍,然后他又回到贤妃身边,抱着她,看着她如玉的容颜,温柔地说:“时常想着你我百年之后怕不能合葬在一起,我总觉得这是人生第一不如意之事。现在可好了,咱们同生共死,我放把火烧了这所有,然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别人分也分不开,你说好不好?”
*
看着越来越远的金瓦红墙,宣惠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开宫里的情形,那时梁瓒教她学骑马,她坐着轿子离开皇宫去西苑。她一直以为,自己出宫时会穿着新娘的嫁衣,裴敏中骑着高头大马来宫中娶她,她会高兴而忐忑地离开皇宫。
可如今,衣裳上满是鲜血,胸口的那一片应当是贤妃被刺伤后留下的。宣惠伸手抚着那块尚自潮湿的血迹,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突然采薇惊叫道:“宫里……宫里着火了!”
宣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皇宫正中的位置升起了滚滚浓烟。那是乾清宫吧……
宣惠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虽然她知道父母已存了死志,可当她想到他们尸骨无存,便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自责、愧疚、悔恨、惊恐、绝望,一样样情绪全都压在她的心上,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