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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牧现在唯一怕的,只有自家师父,还有风溯的师父。
她自家的师父可是几番告诫她不准和风溯走近,她却把女子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风溯,她怎能不怕?
至于风溯的师父……人家的徒弟在江湖上可是极为威风的,如今却被一个小小捕快栓住,想必风溯师父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罢。
许牧这么想着,随她走了已近半刻。走到东街不远处,风溯忽然从怀中掏出条布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许牧眼前一黑,正要说话,风溯在她耳边轻轻道:“跟我走,莫怕。”
她的声音如一阵清风,轻轻拂过许牧的心尖,只留下点点涟漪。
风溯现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小捕快乖乖跟在了她身后,嘴角啜着浅笑,任由她牵着。
她喉咙收紧,扫了眼路人,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想亲吻小捕快脸颊的欲|望。深呼吸后,她攥紧了小捕快的手,跨过门槛,走进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这宅院的确算不得大,但看规模,住两个人又是绰绰有余的。
一入宅子,便有阵阵栀子花香席卷了许牧的周身。她迫不及待地扯下布条,风溯也未拦她,由着她去做了。
许牧手中抓着布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宅院。
院子不大,中间却种了好些栀子花,素白的花朵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晕,颇有几分不真实的美感。许牧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花瓣,顿时觉得身边花香似是更浓郁了不少。
她是个聪明的,看看这个宅子,再想想方才风溯神神秘秘的样子,她立即欣喜地回头问道:“这宅子你买下了?”
风溯颔首,“你可喜欢?”
许牧眼睛亮晶晶的,不住地点头道:“喜欢喜欢,甚是喜欢。”
她像个孩子似的摸了摸层层花瓣,噔噔地跑去看正房了。看罢正房,她又把厢房、客房、正厅跑了个遍,这才笑眯眯地跑回院子,站定在风溯身前。
风溯看她这样,脸上的笑意亦是止不住。她干咳一声,手指摸了摸鼻尖,问道:“怎么样,这布置你还满意吗?”
许牧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了风溯,倒让她有些诧异。
小捕快窝在她怀里,闷着头,声音微微发颤:“很满意,谢谢你,阿溯。”
风溯不知她为何一下子从兴奋变成了这个样子,却也没说什么,转而抱住了她,轻拍她的头,“你喜欢便好。”
她这么一说,许牧的鼻子更酸了。
上一世她是什么?是许家多余的三小姐,是许家嫁出去的拖累,也是吕家处处不受待见的正室夫人。她虽一直住在深宅大院之中,又始终身处高位,活的却是不如一个普通下人,甚至不如许家大夫人养的鸟。
说起来,她似乎未曾拥有过真正能够容纳自己的一方天地,亦是没有遇见过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而这一世,她不仅遇见了师父,还阴差阳错和风溯有了这番交集。这二人皆是待她极好,一个教了她生存之法,一个填补了她情感上的空白。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家了。
许牧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却还是哭了。先前的木屋不过是个安定之处,她虽觉得那里温馨,却不曾认为那是家。此时此刻,她站在风溯买下的宅子里,竟是体会到了回归之感。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如今不是在一个宅子里,她在的,是她与风溯的家中。
许牧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蹭了蹭风溯的肩膀,小声调侃她:“这就是你的彩礼吗?”
风溯身子一僵,缓和后才道:“我若说是,你可要准备嫁妆?”
许牧从她怀中起来,看着她愤愤道:“你怎么这么贪心,我人都给了你,你还要我准备嫁妆!”
她不满地撅起嘴巴,惹得风溯在她唇上啄了下,“待会我将地契给你,你一定要收下。”
“给我作甚?”许牧被她这么一亲,气便消了,“你就不怕我把你这宅子卖了?”
风溯笑了好一会儿,数息后,她敛了笑意慢慢道:“阿牧,你是知我身份的。所以,我只是想,若我哪日出了什么意外……你至少也可有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