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起来。
这个时候,被吓傻了的瘦弱男孩才向他道出了事情真相,他听了很奇怪,就问趴在地上的我,为什么不好好解释,为什么要跟他这么拼命。
我没有说,只是茫然看着在风雨中,已经滚到一处的两把黑伞。
不知怎的,他就把我当做二十八中下任老大的不二人选,开始着力培养我了。
因为跟着他没啥好处,所以他小弟不多,就算把我加上,也不过区区三个。
我不怎么尊敬他,连他的全名都没记住,只知道他的名字里面有个“刚”字,别人都叫他“刚哥”。
许多人拿这个称呼开玩笑,友方敌方的都有。比如曾经有一伙劫钱的小混混就当着刚哥的面说:
“诶?你‘刚割’啊?割掉了还出来混!回去练《葵花宝典》吧!”
于是双方人马全都哄笑,然后刚哥一边笑着,一边带着左右护法,上去把对方臭揍了一顿。
我经常只是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并不出手,刚哥一直说我年纪小,带着我只是让我见见世面,看看对方都会使用什么yīn损毒辣的伎俩,以后出来闯江湖,也不至于着了人家的道。
但是对方总是把我算在刚哥的小弟里面的,在他们眼里,停建工地打群架的那次有我的份,双喜楼饭店谈判那次有我的份……因为我总不出手,他们以为我是刚哥小弟里面最弱的一个,于是就趁我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对我进行了伏击。
现在想起来,那些人是化作了我升级路上的经验值了吧?
第二天我鼻青脸肿地上学的时候,刚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云淡风轻地说有三个人围住我,两个被我打趴下,最后一个逃了。
于是刚哥立即组织人手给我报仇,就像陷入恶xìng循环一样一而再再而三,最后我的恶名就不胫而走了。
关于我聚众斗殴,甚至参加黑社会团伙的流言,大多是那时候传出来的,搞得我在班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不过我不以为意,只要没人敢欺负我就行了。
一直到刚哥和左右护法一起毕业,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走得太近,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总喊我“小叶子”,另一个原因更可笑,就是刚哥请我们吃烧烤的时候,他和左右护法喝啤酒,却只让我喝可乐。
“凭什么我不能喝啤酒?”我固执地抓住了刚哥面前的酒瓶。
刚哥用一只手握住瓶身,不让我把酒瓶抢走,用对待小弟弟那样的口吻对我说:
“喝酒容易误事,对身体也不好,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脑子好使,说不定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呢。”
当时我对刚哥的那番话特别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是他们认为我年纪小所以歧视我。
后来他们就毕业了,不知为何我心里空空的,刚哥送给我的那一箱打架冷兵器倒是装的很满。
在这之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们,听说他们考上的是一所不太正规的高中,每天仍然是喝酒打架,做着没有好处的事。
窗外突然亮起了一道闪电,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炸雷。
轰隆隆的雷声经久不息,更加频密的雨点被西北风夹着,狠命地打在窗玻璃上。
好狂暴的雨夜啊!我的心像奔驰的野马一样撒开四蹄,向雷光大作的天顶直冲而去,我真想看看云层上方的景sè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到达了那里,人就再也不会寂寞了?
“吱扭”一声,我听见大屋的门被人打开了。
疑惑地回过身,发现艾米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赤着脚,怀里抱的毛巾被已经拖到了地上。
“外、外面打雷了!”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这、这么大的雷,会有龙卷风吧!?”
“不会有龙卷风的!那是你们美国才有的稀罕物!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赶紧回你的屋子里去!”
我厉声jǐng告。
艾米不但不听我的,还往我这边一步一步地踏了过来。
“别、别赶我回去!”她的蓝sè瞳孔里面闪着真正的恐惧,“让我睡在你边上吧!你只要陪陪我就好,真的,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我有点对打雷……”
艾米的两只脚几乎无法支持小小的体重了,她在我拒绝之前,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双人床上,脸上同时出现了如蒙大赦的表情。
就算没有直接接触她,我也能从床垫下面感觉到艾米发自内心的颤抖。
看来,是真的很怕打雷啊!和想要对我夜袭的小芹不一样,艾米是真的来寻求帮助的吗?
我去看她的脸,发现她紧紧闭住眼睛,恨不得用牙齿咬住毛巾被,身体瑟缩地像个煮熟的虾米。
心里一软,就没有赶她走,还把床上的两只枕头分给她一个。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抱枕又没有了。
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姑且让她睡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关系,我就当身边睡了个小猫小狗好了。
雨声更急,电闪雷鸣不绝于耳,连我都有点睡不着了。
不,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抱枕没有了,没有抱枕的话我每次要多花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睡。
虽然去邻屋再拿一个枕头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让艾米知道我离了抱枕就活不了,岂不是非常丢人?
左思右想、犹犹豫豫之间,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只柔柔滑滑的小手摸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