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尚且有人栽赃陷害,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了事,本宫可保不住你。”
映雪连连磕头称是,这才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谢瑶身后。
谢瑶去高氏那里转了一圈,高氏还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有时她清醒过来,就给谢瑶请安赔罪。有时她神志不清,就声嘶力竭地大骂,或者念叨孙子的名字。
谢瑶就问在旁侍疾的婶婶袁氏,“阿瑜人呢?”
袁氏当年得了谢瑶提点,回到乡下老宅侍奉公婆,境况果然好了起来。现如今谢瑶身份贵重,袁氏更是对她百般巴结,半点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卑躬屈膝地道:“回昭仪娘娘的话儿,老太太清醒时曾经嘱咐过,莫要耽误了阿瑜读书,不让我们告诉他老太太病重的事情。”
“胡闹。”谢瑶微微皱眉道:“老太太糊涂了,你们也糊涂了不成?阿瑜从小最得祖母疼爱,我这个孙女都能回来,还叫不得阿瑜?”
袁氏支支吾吾了半天,迟疑道:“可阿瑜正是要被举官的关键时期……”
“糊涂!”谢瑶摇头叹道:“阿璋那个样子,必定难以为官,阿瑜就是本宫最亲的弟弟。他的前程,本宫能不替他考虑?靠着二叔过去那点儿人脉,能给阿瑜举个什么好位子坐?更遑论皇上有意效仿汉人制度,若祖母去世,阿瑜就要守孝。若是糟蹋了阿瑜的名声,阿瑜还做的上孝廉吗?”
袁氏心中大骇,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道:“娘娘说的极是,是我无知愚钝,这就派人去通知阿瑜回来!”
谢瑜得了消息,立即便从学中告假,快马加鞭地赶回阳夏。谢瑶有两三年未见过这个堂弟了,如今一见,只觉他长高了不少,已是出落成少年的模样。见谢瑜气质不凡,进退有度,想来便是一个可用之人。这回回宫后,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启用他才行。
谢瑜赶回来之后不到半天,高氏便不行了。似是见到了孙子,高氏再无遗憾,当晚撒手人寰。谢瑜痛哭失声,而谢瑶见到祖父孤鸟守林一般扶着老妻棺木的样子,心中亦不好受,不禁落下泪来。
谢家老太太仙逝的消息刚传出去,宫里便来人传话,道是皇帝即将过府祭奠高氏,然后接昭仪娘娘回宫。
不想谢瑶由于连续多日未曾安眠,忧思过虑,竟在灵堂上晕倒。
情急之下,慕峥顾不得避嫌,上前为谢瑶诊脉。放下谢瑶的手腕后,慕峥未有丝毫犹豫,一把将谢瑶打横抱起,向隔壁的暖阁走去。
谁知好巧不巧,御驾偏偏在这个时候驾临。慕峥怀抱着谢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杵在那里。
皇帝走进院内,见到慕峥,倒很镇定,只是脚步沉重,脸色铁青地走到慕峥面前,从他怀中抢也似的抱过谢瑶,沉声问道:“昭仪怎么了?”
“回皇上,”慕峥仍是不卑不亢,言语间却不自觉的带了一分焦急之意,“昭仪娘娘气血不足,体内虚寒,恐是难产留下了病根……加上连日赶路,又照料二老,不得安寝……”
皇帝咬牙道:“你可有法子医治?”
见慕峥点头,皇帝骇人的面色却并未有半分缓和。他将谢瑶抱紧,在下人的引路之下向谢瑶的房间走去。
皇帝将谢瑶轻轻放到塌上之后,眼看着慕峥为谢瑶诊了脉、施了针,映雪又喂她服了碗药。直到慕峥查看谢瑶状况,说她已无大碍,只是睡着,皇帝悬着的心才将将放了下来。
谢瑶的情况暂时稳定之后,有些账,他便要算清楚了。
隔壁的房间里,皇帝高坐主位之上,手执一盏温茶。慕峥笔直地跪在下首,双眸恭敬地垂下,却丝毫不见奴颜媚骨。
皇帝手中的茶,原本是热的。透过袅袅白色的暖雾,元谦恍然间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再也不愿意回想起的时刻……
他从皇妹那里得知谢瑶与人私通不说,还将情郎假扮成宦官,光明正大的养在自己宫中。
元谦那时候忙于备战,去她宫中的次数是少了些,可也曾与慕峥擦肩。他当时还同谢瑶玩笑般说起,这个慕峥看起来不似寻常,做了宦官可惜了。后来想想,他是多么荒谬可笑,竟然为自己的情敌说话。
得知此事后,皇帝自然震惊不已。但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惩罚谢瑶不是废后,而是抓住慕峥。
那个时候,慕峥便是如今日一般,笔直地跪在皇帝面前。那堂堂正正的模样,好像在这场感情里错的不是他,而是皇帝。
慕峥当时的态度,着实刺痛了皇帝的心。因为皇帝清楚的知道,谢瑶并不爱他。就算他是九五之尊,或许在她的心里,他尚不及一个慕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