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坏心,也不是她吓一吓就能解决的事儿。谢瑶懒得多费口舌,叫映霜派发了头日见面的赏钱,便叫他们都退下了,只留了簟秋和安崇礼在身边儿。
簟秋看起来三十出头,面貌柔和,一副邻家妇人的样子。她也不认生,见了谢瑶就好像已经服侍了她很多年似的,亲热的道:“主子不需要再调两个宫女近身服侍?”她怕得罪了映霜和映雪,忙道:“奴婢不是说这两位姑娘不好,只是她们才进宫,这宫里规矩大着,奴婢担心……”
谢瑶道:“你也不必看着她们的脸色,你是这里的掌事,她们是我带进宫的不假,但姑姑只把她们当做平常的大宫女看待即可。至于再添新人,这几个宫女我还不了解,等过些日子再说吧。该冒尖儿的,总会冒出来。”
簟秋忙应声称是。
谢瑶见她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和周嬷嬷一样,没什么大本事,但也没什么坏心眼,这样也算不错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说话不爱重复二遍。我说什么,姑姑便做什么,这样就是了。”谢瑶浅笑道:“除此之外,姑姑心思细些,多提点我几句,也是好的。有什么我想不到的,还要靠你们。”
簟秋应了一声,见谢瑶说的差不多了,便告退道:“那奴婢就去差人收拾主子的行李,主子稍稍坐一坐,马上就好了。”
“嗯。”簟秋临走前,谢瑶看了周嬷嬷一眼,道:“我习惯了家里的口味,膳食的事儿,就由周嬷嬷负责吧。”
簟秋自然没有异议。
簟秋走后,谢瑶又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候在一旁的安崇礼。她笑了笑,问道:“你和内侍府的安庆礼是什么关系?”
安崇礼笑道:“回主子,安公公是奴才的堂兄。奴才辈分大,年纪小。”
谢瑶笑道:“你瞧着倒是比他年轻不少。多了这一层关系,也是便利。”
安崇礼呵呵笑道:“堂兄早就和奴才说了,能分到莲主子这里,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
“少跟我贫了,”谢瑶笑嗔道,“你且过来,我有事问你。”
待安崇礼上前,谢瑶悄声问道:“我问你,这宫里的内侍省,如今是谁在管?”
内侍省参用宦官和士人,掌管皇家宫室之事,和清代的内务府差不多。其中宦官的管事是这两年才提拔起来的安庆礼在管,至于前朝由谁领着这个肥差,谢瑶先前并没有特意打听过。
谢瑶选中安崇礼打听消息,不是没有原由的。果然这些关系,安崇礼门儿清,不假思索便道:“内管事是奴才的堂兄安公公,前朝的首官,则是六殿下。”
六殿下,那就是元谐。
又是这个老六……难怪谢瑶见到这宫中的摆设,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明显的被人讨好,而这个讨好她的人,似乎又对她了解颇深。
好在她一进殿就换掉了那几盆莲花。
不知元谐是对谁都如此细心,还是单单对她别有用心?
想起进宫前皇帝向她问起是否对元谐有情……谢瑶不得不慎重处理此事。
宫中向来难以存住秘密,她想报复元谐,可并不会傻到把自己搭进去。
从今以后的日子,真是得步步思量了。
不知不觉便是一上午过去,草草用过午膳,歇了一会儿,便是午休的时辰了。可谢瑶也不知是怎的,竟是毫无睡意,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熬了一个时辰起来,换身衣裳,就更是坐立不安。
她拉过映霜,道:“你去叫人打听打听,问问魏小仪搬到哪里去了,离我这儿远不远。”
映霜把事情吩咐下去,人却不走,拉住谢瑶笑道:“主子这是惦记着魏小仪,还是旁人呢?”
谢瑶惊的瞪起眼睛,“你胡说什么呢!”
映霜与映雪对视一眼,嬉笑道:“奴婢哪里胡说了,如今主子已经是正经的妃嫔,谁知皇上何时就会传主子侍寝呢?”
映雪在旁接了一句,“说不定……就是今晚呢?!”
“我叫你们胡说!”谢瑶抓过两人就要打,三人在屋中闹成一团,倒让谢瑶不安的心渐渐平和起来。
她的确有点儿担心了。
她住进了更好的宫殿,有了更高的位份,有了更好的出发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心里不安。
天就要黑了,皇帝传幸妃嫔的话……就是这个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