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新罗军的将领们对此十分气愤,却又不敢和周军发生冲突,结果对方得寸进尺,行事愈发嚣张起来。
新罗王便派遣使者到平壤理论,请求周军主帅、魏王宇文维宁管束部下,现在,使者离开平壤返回国都,路过己方大军驻扎地,顺便向主帅及监军汇报结果。
新罗使者是去讲道理的,结果那周军主帅说的都是歪理,还啰啰嗦嗦讲一些场面话,一直在糊弄人,根本就没有诚意要解决两军不断发生冲突之事。
使者说不动对方,只能黯然离开。
金庾信听使者说完具体过程之后,压制不住胸中怒火,一掌把书案拍得乱震。
他真想骂“岂有此理”,但在这里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就只有拍书案。
原因很简单:周军实力太强,新罗一方的态度强硬不起来。
周国要灭高句丽,新罗乐见其成,而且还积极配合,派遣使者求救,以便给对方一个名正言顺撕毁合约、向高句丽开战的理由。
战事一起,新罗没有闲着,除了布置必要的军队防备百济,便尽力派出精锐北上,进攻高句丽的城池。
但是高句丽各城顽强抵抗,新罗军队攻城略地的速度一直快不起来,相反周军的攻势却很凌厉,而且一开始其目的就很明确:
一部兵马渡海而来先取慰礼城,然后沿着城畔的泥河(高句丽称阿利水)一路向东进军,短短数月就逼近东海之滨(这是以新罗角度而言的东海,即半岛东部沿海地区)。
然后,又向南进军,不断攻占高句丽和新罗、百济边界附近的城池。
周军有各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所以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都无往不利,熟读中原书籍的金庾信觉得,用“势如破竹”来形容周军的攻势再恰当不过。
相比之下,己方的进攻明显逊色许多,所以,对方恃强凌弱,根本就不把盟友新罗放在眼里。
这一点,身处前线的金庾信感受很深,但除了愤怒,却别无他法。
金庾信和其他贵族青年一样,希望报效国家,为国开疆扩土,他作为大王精心栽培的年轻一代,年纪轻轻就成了贵族青年组织“花郎”的首领“国仙”,带着许多贵族青年在军中磨练,争取早日独当一面。
此次出战,他作为大王的亲信任监军,在前线战场待了大半年,深深感受到己方攻城能力的不足,也被周军“势如破竹”的气势震撼。
所以即便他和同僚们对周军目中无人的作态十分愤慨,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太强了,不是己方可以抗衡的。
如果周国的皇帝哪天不高兴了,派兵攻打新罗,新罗防得住么?
金庾信不敢细想这个问题,但他看得出来,周国在出兵伊始就做好了准备,专门分兵一支进攻泥河流域,防止高句丽南境的军队、百姓在行将亡国之际大量南逃,进入百济、新罗境内。
所以,周国从一开始就是想吃独食,新罗在这一场战争中能捞到的好处恐怕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多。
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泛起,金庾信知道不要说前方的将领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算是大王也解决不了。
面对一头猛虎,任何走兽都不敢当面与之对抗。
这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很难受,金庾信不想自寻烦恼,将思绪收回,见使者风尘仆仆,便关切的说:“贵使赶路辛苦,还请早点歇息。”
使者回答:“有劳国仙关怀,这一路南下并不辛苦,毕竟坐了火车,省事不少。”
“火车?怎么,周军把铁路往南修了?”金庾信闻言大惊,他听说过火车,以及相关的一些事情,对于这种日行千里的交通工具十分好奇。
新罗的海商、使节,会把中原的报纸带回国,所以新罗君臣能够了解到周国正在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渐渐意识到铁路意味着什么。
使者回答:“是的,周军一边打仗一边修铁路,北边不知道,反正从平壤南岸往南修铁路,已经快要修到慰礼城了。”
金庾信闻言面色一变:“要修到慰礼城了?”
使者点点头:“是的。”
金庾信呆坐良久,他大概能想到周军修铁路后,对于通车路段周围地区的控制力度有多大。
在绝对优势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不会起什么效果。
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长叹一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