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顿了顿,并没有将当日的事实说出来,而是道:“亏得姐姐让黄槐去了西苑,及时救驾。是姐姐救了皇上!”
姜子君听见这话,顷刻间露出欣然的微笑,连道了三声好。便再也无力说什么,沉沉的闭了眼。
云千雪瞧见这幅光景,心里徒然一惊,忙让香薷进前查看。
“娘娘且放心吧,德妃娘娘的性命无碍了。只是往后要精心养护了……”李香薷这话似乎没说完,可她却不再往下说了。而是劝云千雪道:“娘娘在这陪了三夜,也不曾好好安歇。这会儿回去眠一眠,等德妃娘娘再醒过来,娘娘也有精神陪着说说话。”
云千雪心里一松,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的发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叮嘱黄槐,若有什么动静,必定要去与她言语一声,这才放心的出了关雎宫。
姜子君这一睡,又睡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才总算睁开眼。之后用人参吊着气,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养了大半月,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勉强能坐起来,与云千雪说上一个时辰的话。
两人言语中,绝不提姜子君小产的事儿。直缓了数日,姜子君才忽然神色清淡的问云千雪道:“顾临怡如何了?”
云千雪并不细说霍延泓如何将这叛乱压下去的,只将当日霍延泓如何气恼,如何刺了顾临怡一剑的事儿与她细说了一番,话了,眯目道:“顾临怡如今还押在西苑,等姐姐身子好了,便可以亲自去料理了她。你若是不想看她,便是赐了三尺白绫,也是一样的。”
姜子君面带疲惫,却是冷静的摇了摇头,“别让她死了。”她这会儿身体极虚弱,说话便是有气无力的低柔。可神情,却并非是大度原谅与不计较的意思。反倒是极度愤恨之下现出的冷静,便如同云千雪当初对王茜萦一般。“死了便是一了百了,倒是让她解脱了。她这样的人,放不下名利地位,该让她长长久久的活着。原本是她的东西,她永远只能看着,才能长长久久的痛苦。”姜子君一字一顿,语气虽然的轻缓,可那恨意刻骨,带着森然冷意。
云千雪自然觉着姜子君这番话极对,当即点头应了,琢磨着缓声道:“她罪孽深重,念在安定太主的面儿上,饶她性命。便将她废为庶人,送入青心庵,待罪修行吧。这一生一世,在不得踏出庵门半步。”
姜子君连连颔首,“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这世间人人皆势力,从来跟红顶白,踩低拜高。她既是待罪修行入了庵堂,想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云千雪若有所思的一笑,清凌凌道:“还放着一个莲贵嫔在,她与顾临怡新仇旧恨,如何会轻易的放过她!”
当日,云千雪便将与姜子君商议如何处置顾临怡的事儿告诉给了霍延泓。霍延泓自然没有什么不准的,只是在第二天,霍延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纸废黜顾临怡。并列出了顾临怡的十大罪状:“贵妃顾氏,犯上作乱、大不敬、无所出、造起狱讼、朋扇朝廷、戕害皇嗣、构陷妃嫔、欺下瞒上、嫉妒失德、私相授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废为庶人,入青心庵,待罪修行。永世不得出。”
当年扶风县地震之事,后宫一干大臣皆言顾临怡是先帝赐婚给皇帝的结发夫妻,逼着霍延泓将云千雪废黜,将顾临怡立为中宫。如今顾临怡犯上作乱,霍延泓又当庭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再打这一众朝臣的脸。
“后宫的事儿,左不过下个诏示。你何必这样促狭,把废贵妃的懿旨拿到朝堂上去宣读。古往今来,除去废后外,实在没有在朝堂上宣读废贵妃旨意的先例。”云千雪笑意盈盈的帮霍延泓揉着额角,轻柔的感叹。
霍延泓拉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温软的笑了起来,道:“一是让这些人自己大嘴巴,晓得他们有多么有眼无珠。二么,”霍延泓意味深长的望着云千雪,那眼中流转着绵绵的情谊,极郑重道:“也是他们往后再过问后宫之事,我便可将顾氏这一桩将他们统统挡回去。也是,为你铺好了路,好走一些。”
云千雪自然之道霍延泓所谓的铺路是什么意思,当即垂首,颇有些犹豫,道:“进不进凤寰宫,做不做上那个位置,其实都是一样。我永远在你身边,咱们两个永远可以像现在这样并肩。”
霍延泓闻言,不禁一挑眉,还未开口,却见云千雪眉心一沉,低缓道:“我,不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