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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因先前有了点情分,又顾着林氏是王府出去的人,若在宫里规矩不好,行差踏错,说起来,便是摄政王妃的失职,约束不好后院,管教不好妃妾。细细教导她了足足三日,务必万般周全。
王府敕造的青鸾宝顶盖车舆缓缓驶入皇宫,林七许安分地坐在车厢内平心静气,对面是低眉顺眼的燕喜,乃摄政王妃特意指过来的,好生提点于她。
车舆又于一处停下,有士兵依例询问,旁门处候着的小太监上前询问:“车内可是摄政王府的林姬?”
“正是。”燕喜朝她使了个安心的眼神,便掀开猩红的织锦帘子,跳下车与太监说话。
小太监打了个千儿,道:“今日太后请众位太妃相聚承露盘,一起打牌听戏。荣太妃特命奴才侯在这儿,好引着林姬过去。”
燕喜心下打突,不安地看了眼马车,面上还得笑道:“有劳公公了。”
这趟差事办砸了,等于在后宫所有人跟前丢了脸面,林氏不用活了,她也不用回王府了,两个一起投进明湖,一了百了便是。
她依在车厢边,用指节敲了两声,问道:“您可听见了?”
“嗯。”林七许低低应了声。
“只希望顺利些才是。”燕喜祈求道,期盼上苍给她条活路。
承露盘内,正是温暖如春,说笑声不停,相较于外头的冷风扑面,滴水成冰。这处着实暖和太多,林七许才踏进正殿,便由着小宫女解了御寒的貂绒大氅,手上捧着个手炉,目光沉静端庄。
太妃身边的翠香打量了几眼,犹觉尚可,不似传言里寡廉鲜耻,没规没距的样子。
“林姬,请与奴婢来。”
一行人步行至中殿外堂,已能清晰地闻见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声,和一阵阵清脆激昂的锣鼓铙钹声。万幸戏台正对着殿门,太后与太妃们皆背门而坐,林七许等人便悄无声息地进了中殿。
翠香绕过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太妃太嫔,低声回禀荣太妃,道:“林姬已候着了。”
荣太妃保养得宜,日子也颇为舒心,望之如同三十许人,她淡淡道:“且让她等会。你引她去西暖阁坐坐。”
荣太妃左前便是太后,不过太后心思似不在戏台上,耳朵灵的出奇,竟也闻言回头,笑道:“可是那林姬到了?”
“嗯。”
太后来了兴致,和气道:“既如此,便叫她上来给哀家瞧瞧。”若论面容,太后本就年长于荣太妃,虽保养不辍,可一身锦衣华服,珠翠满头,只显得她宝相威严,肃穆庄重。笑时,倒还有几分和蔼之感。
荣太妃便示意翠香去了。
恰巧,伴着台上武旦英姿飒爽的一个后空翻,一阵锣鼓喧铭后,这出戏正好落幕。众妃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在了垂首缓缓步入的林七许身上。
林七许顶着满座鸦雀无声的压力,力求端稳谦卑,裙摆旖旎而过,头上珠钗不闻一丝响动。行至太妃跟前一丈,便向太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