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向路小成。
路小成平静的面容藏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但他又是谨慎的,手捂着嘴唇轻咳了声,四周看了眼。
“我姐这几天在我这儿住。”他说。
陈一梓眼中掠过诧异,看了眼门口:“你怕她知道?”
“她不都知道吗?”她说,“不过你这个姐姐挺奇怪,我记得……”
“陈小姐。”
路小成打断了她,看了眼表:“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另约你。”
人已转身拉开房门,送客。
路渺关了电脑,手心有些冰。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
路渺开了房门,人站在二楼楼梯口,路小成送完陈一梓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她。
“姐?”他诧异叫了她一声,四下看了眼,“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回来好一会儿了。”路渺说,下了楼,“刚那个……是哥的秘书?”
路小成迟疑了下,点点头:“徐哥让她给我送些东西。”
路渺:“我记得他之前和我说过,他不知道你的下落。”
路小成盯着她看了会儿:“姐……你看我现在这样,回去和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路渺抿了抿嘴角,没接话,人走到茶几前,从兜里摸出包东西,是乔泽之前给她防身的假.毒品。
她将那东西扔在了桌上,将东西倒了出来,拿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看着就要点火。
路小成面色一变,陡的朝她扑了过来,握住了她手。
“姐,你在干什么?”他厉声冲她吼。
路渺有些奇怪地看他:“抽啊。”
“你现在不就做这个吗?”路渺说,“像我这样的人多了,你才能赚钱啊,不是吗?”
路小成突地失控,用力夺下她手机,大手往桌上一扫,桌上东西全被扫落在地。
路渺茫然看他。
路小成也在看她,嘴角抿得死紧,嘴唇颤抖着,眼睛也死死盯着她。
“姐,你真碰这些东西了?”
“你为什么也要碰这些东西啊?”他问,声音已隐隐沙哑。
这样的路小成让她难受,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他依然像多年前那个路小成一样,一门心思地为她着想。
她没去承认也没去否认,只是咬了咬唇,轻声问他:“小成,既然你那么讨厌我碰这些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去贩.毒啊?”
路小成撇开了头。
“你怎么会成为霍总了?”她问,“你真的是霍总吗?你为什么要贩.毒啊小成?”
路小成依然没回,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着。
路渺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小成,以前我觉得你是被逼的,你有你的苦衷,每次想到我害你变成那样,我就特别难受。我就想如果我找到你了,我一定带你好好戒毒,然后我们重新开始。可是你为什么要贩.毒,你明明那么痛恨毒.品的。”
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她红着眼睛,抬头看路小成:“小成,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贩.毒,为什么你会成为霍总?”
路小成沉默了会儿:“姐,你别问了。”
他什么都不肯说。
路渺很难受,从路小成出现,她每天都过得很煎熬。
如果他真的是霍总,如果他真的贩.了毒,那就是死刑。
死刑!她找了五年多的弟弟,最后只留给她一个死刑。
“小成。”路渺哭了出来,“我们收手,去自首好不好?”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爸妈他们怎么办啊?”
路小成没回她。
路渺一颗心直往下沉。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了?”她问,低低呢喃,没人回她,沉默在屋里蔓延。
胸口的彷徨和茫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连日来的压抑几乎将她压垮。
路渺几乎一刻也待不住,起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想喘口气,人在院子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马路转角时被一声喇叭声惊醒。
她茫然四处望了眼,看到了乔泽的车子。
他将车子停在了她身侧,头从车窗探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乔泽问。
路渺摇摇头,拉开副驾驶上了车,扭头看乔泽时,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哑着嗓子对乔泽说了声:“借我抱抱。”
整个人扑入了乔泽怀中,肩膀耸动着,伴着压抑的哽咽声,温热的泪水很快在他胸口晕染开。
“路渺?”他担心地低头看她。
她只是不停地哭,看着像要极力克制情绪,但控制不住,一边哭,一边反复问他,“乔泽,怎么办啊?”“乔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会是他……”
整个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从没见她这么无助伤心过,但他除了抱着她,任由她发泄,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多时候他想,如果十七岁的路小成不辍学,或者十七岁的路小成不走进任雨的店,不认识张起,或是他对朋友多个心眼,是不是就不会被诱骗吸.毒,也就不会有五年前那一夜,更不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