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眸色转暗,伸手捉了她的腕,将她拉到桌边坐下,然后拾起桌上的一个空杯盏,递给她。
“做什么?”
男人挑眉:“帮你挤出来啊,难道你让它这样溢一.夜?”边说,边动手解她领口的盘扣。
郁墨夜无语。
“那也是我自己来呀。”将他的手按住,郁墨夜的脸涨得通红。
“没事,我非常乐意效劳。”
“别……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以前嘴都用过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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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府
庞淼轻轻阖着眼睛,她清晰地感觉到床榻往下一沉,男人掀被进来,她依旧动也没动,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直到身边的人躺了下来,许久没了动静,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这样了,只记得,似乎她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他醒着,她就装睡着,等他睡着,她才醒着。
不然,两个人躺在一张床榻之上,盖着同一张被子,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都睁着眼睛,又没有话讲,那场面会很尴尬。
曾经,她以为他不碰她,是因为身体的问题,近日她发现,不是。
她自小体寒,一入秋就睡不暖,以前冬日,都是让婢女海蓝跟她一起睡,帮她暖脚。
自从嫁给郁临旋后,因为两人微妙的关系,她睡觉都很谨慎,夜里翻身都很少,经常平躺着睡下去,早上醒来还是那个姿势。
可能近来天气越来越冷,她睡着以后,就本能地找热源,几次偎向身侧的男人,通常她都会当即醒来,连忙回到自己的位子。
可是,昨日清晨,她实在睡得沉,就直接将脚翘在了他的身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翘的地方,赫然是男人的那里。
她又羞又惊,吓得不轻,所幸男人当时也睡得沉,她连忙轻轻将脚拿开。但是,她震惊地发现,他是硬的。
很硬,那里鼓得老高,所以她很清晰、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今日白日里,她偷偷去了医馆,她不好意思直接问,就胡诌了一个,她问大夫,她丈夫早上的时候,人是睡着的,什么都没做,那里却是硬得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大夫听完就喷了,说,看你既然说自己的丈夫,也应该不是未经人事之人,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
大夫告诉她,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那样,那叫晨.勃。
大夫还告诉她,既然她的丈夫硬得厉害,说明她的丈夫很健康啊,让她不用担心,那是正常,不是病。
她的丈夫很健康,很正常,没有病?
听到这个消息,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最终还是难过的,很难过。
他说过,是他的问题,可是,明明身体没有问题,所以,是心的问题吗?
他的心里有人,那人不是她?那为何要主动提出赐婚?
又或者是心里面有那方面的障碍?
这般想着,她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试一试。
这么久,因为那可怜的自尊在作祟,面对他的寡淡,她也从未主动,因为她一直觉得,她不要卑微的爱,更不要祈求来的爱,她要真正的两情相悦、身心交融。
可是,现在,她忽然想,如果真是心里面有恐惧,有障碍,她可以主动带着他走出来。
毕竟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对的?
这般想着,她就慢慢挪了身子,朝身边的男人依偎过去。有馥郁的酒气袭来,她眼帘颤了颤,他饮酒了?
伴随着酒气的,还有男人阳刚温暖的味道,那味道对于一个一直未将她那一半被褥睡热的人来说,无疑是种诱.惑。
她闭上眼睛,更紧地朝对方靠了过去,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男人睡得很沉,甚至还有细微的鼾声响起。
于是,她的胆子也大了几分,贴上他,靠在他的怀里,并伸出手臂将他拥住。
男人的体温透过两人的衣衫,传递过来,她顿时就觉得自己暖了,身子暖了、心暖了,脚也暖了,脸上更是烧得滚烫起来。
听着他的心跳,强劲有力的心跳,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男人猛地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睁开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等意识到男人的举措,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全部冲到了脑门上。
是凑效了吗?是她的主动起作用了吗?
心头狂跳,兴奋、激动、期待、紧张……强烈到无以名状。
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他低头凑过来,她颤抖闭上眼,她以为他要吻她,却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叫出一个名字。
她却听清了。
浑身一震,如同瞬间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来,那股寒意一下子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庞淼冷到发颤。
与此同时,男人似乎也睁开眼睛发现是她,脸色一变,在她伸手准备推开他的同一瞬间,他已从她的身上快速下来。
“对不起。”
不仅翻身下来,还直接下了床,鞋子也未穿,就直接赤足走向桌案,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
床榻上,庞淼也早已回到自己的那边,脸朝里侧身而躺。
听着那“哗哗”的水声,和男人急切的吞咽声,她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同时被千百只手在蹂.躏,痛得她蹙起了眉,慢慢蜷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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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宫,腊梅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池轻坐在铜镜前面,手执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垂腰的长发。
“才人怎么还没睡?”她也是看到寝殿的灯还亮着,所以才进来看看,老早她便看到帝王已经离开了。
池轻没有回答,没有理她,依旧坐在那里梳着头发。
“让奴婢来吧。”腊梅走过去,才发现她在笑,明明在笑,却是笑得泪流满面,腊梅一时吓住,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且,在梳妆台上面还摆着那盆水仙,一直以来,这盆水仙都是放在窗台上的,那日被这个女人摔碎之后,女人又吩咐她去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盆过来,重新种上。
“才人怎么了?”
池轻这才怔怔回过神,将手里的木梳放下,抬袖揩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面色又瞬间平静得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没事。”
腊梅却是清晰地看到,她的眼底有寒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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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起来,转眼秋天过去,真的入了冬了。
郁墨夜每日似乎都很忙,早上要上朝,白日里要带六六,夜里还要跟郁临渊纠缠。
六六长得特别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却也越长越好看,越来越讨人喜欢。
已经开始认人了,认她,认青莲,认奶娘。
可能真的是血缘的关系,虽然见郁临渊见得少,白日里见不到,夜里大部分时间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睡了,但是,小东西也认得他,而且,跟他很亲,只要他抱,小东西就开心得不得了,咿咿呀呀、手舞足蹈。
郁临渊也很忙,忙着肃清朝堂,忙着实施新政,忙着改革,他跟她说,让她再等等,年前,过年前,一定会给他们母子俩一个交代。
其实,她不急,她也从不在意这些东西,六六一天大一天,她只是希望至少能在他记事前,知道谁是他真正的父母。
记事也差不多要两三岁吧,所以,不急,她不想给他压力,也从不给他压力。
很快,就迎来了六六的百日。
大概是想缓和一下跟帝王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一下跟郁墨夜之间的关系,太后提出,百日那天正好是立冬,宫里原本就要办立冬宴,干脆王府不要办了,六六的百日宴同立冬宴一起,就在宫里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