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心底便就这样升上来了一丝愉悦,并且无意中将他此刻的心情透露在了嗓音里:“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叔叔了。”
虽然隐隐知道可能又是许世安从中作祟,但亲耳从高城口中得到验证,她还是蹙了蹙眉,沉默片刻后抬头问正在开车的陈顺:“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
陈顺点了点头回答:“嗯,大小姐放心,我已经把您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了姓邵的那小子。”
紧接着他又颇有些生气地说:“一开始就是姓邵的那小子带头围堵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大小姐也不会受伤。您可不能那么轻易就饶了他!”
许娉婷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是陈顺自己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神色后突然重新敛回注意力专心开车,似是猛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立场说别人什么。
“我听说董事会对你的决议了。”高城双手环胸,“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对工厂的事情是什么态度?”许娉婷好似并没有听见他的戏谑,而是回到正题上。
如今高城是工厂的买家。既然买下工厂,必定是对这块地方有什么开发计划。然而令许娉婷不明白的是,工厂从上个买家转手给高城时,工人的反抗已经爆发了,这样的纠纷无论对卖家还是买家都会造成及其不良的影响,可是他却愿意在这个节骨眼接手。
只是话一问出口,许娉婷立即就后悔自己太过心直口快——这明显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愚蠢问题。
果然,闻言后,高城挑了挑眉:“你应该知道你现在问的可是擎天的商业机密。”
见她不再说话,只神色颇为凝肃地思考着什么,高城问道:“你不会真以为用那点钱就可以解决问题吧?”
许娉婷用“我是那么傻的人”的眼神看着他,说:“一时救急罢了。症结在于解决他们往后的生计问题。”
随即她嘴角轻轻勾了勾,佯装无奈地叹气道:“可惜你这个新主人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否则我就不用那么头疼,直接跟你商量就了事了。”
高城心下一动,忽然觉得她此刻俏皮的口气又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禁饶有意味地望定她。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种自己没有见过的风情?
并不介意他满是探究的打量目光,许娉婷随口问道:“许世安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你此行的利用价值也没了,堂堂擎天的总裁日理万机,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需要我找个济县的居民带你一日游吗?”
“等你到了卫生所我就回去。”高城简短地回答。
许娉婷愣了愣,然后看着他嫣然一笑:“多谢高总关爱。”
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高城当先下车,看着面前略显破旧的两层平顶屋门口挂着摇摇欲坠的“县医院”三个字,眉头皱了皱,回头欲问许娉婷的意见,正撞见刚下车的她没站稳,幸好被陈顺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许娉婷只觉得晕眩感一闪而过,眼前乍然一黑,再睁眼时,就发现陈顺被推到了一旁,高城紧绷着脸肃然地看着她,问:“你确定不用先回市里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事儿后再过来?”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块小石头罢了。况且那孩子力道不大,我这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刚刚只是睡眠不足精神有些恍惚。”许娉婷不以为意地搡开他,“你不是忙吗?该回去了吧。”
说着,她绕开高城,自顾自地往医院里头走去。
呆呆站在一旁的陈顺这才回过神来紧赶慢赶地跟在她后头,还不忘回头疑惑地看了看原地的高城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家大小姐的背影。
医院从外头看来破旧,里头倒是蛮干净的。
给她看诊的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仙风道骨之相让人不禁多了几分信任。而许娉婷也的确没出什么问题,就给伤口消了毒、擦了点药水,还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
走出医院门口时,天色早已无声无息地全黑了下来,一切都以一个被侵蚀的趋势倒入了夜的静默里,路旁昏黄的灯光仿若步入暮年的老人在燃着最后的生命,丝丝如飞絮般的细雨在掠过灯光时散发着毛茸茸的晕圈。
许娉婷就是在这样微弱的路灯下,一眼望见了高城从不近不远的距离外向她直直投来的幽黑目光,其中所透露的不明意味的光芒,蓦地牢牢钳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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