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召见
99军先头部队到达常州的时候,沈老二的99师也逐次退出了常熟的国防阵地。
长蛇一样的行军队伍在公路上无声的开进,官兵们的士气都很旺盛,部队充满了生气。
一辆沾满了泥土的黑色轿车,在简易的的土质公路上颠簸着,车后排的座位上,黄浩然卷着大衣靠在一侧,心里面在不停的盘算。
黄浩然已经很快的进入了他的新角色,他开始全盘考虑起了南京的作战方案。
要在南京打出漂亮的一仗,时间是关键,历史上的日本人就是趁着淞沪撤下来的中央军溃不成军的时候攻占了南京,凶悍的日军面对的其实是一群游兵散勇,这样的不对等战争,结局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99军在撤出常熟的时候动作十分的缓慢,直到接替他们的部队适应了阵地之后,断后的99师才开始向常州转进。
黄浩然希望吴福线上的战斗能够持续久一些,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整顿南京附近的那些溃军。
从现在的迹象看来,新增援到的吴福线的川军和广西部队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日本人想快速通过国防线的计划几乎是不可能实现了。
用鲜血换回来的时间显得格外珍贵,黄浩然也知道,随着日军攻击力量的不断增强,脆弱的国防线守军怕是挺不了多久,他一定要抓紧时间利用好现在的局面。
99军转进的时候蒋百里又发了一封电报过来,说是最高当局希望尽快和黄浩然会面,商谈南京城的防务。
最高当局看来是真的急了啊,淞沪的战局急转直下,已经让他这个“领袖”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现在这场首都保卫战,最高当局是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些颜面的!
“军座,在想什么呢?”
前排的范介回过头来和黄浩然说话:
“噢,也没什么, 我在想唐生智呢,这个人, 我还是不太了解......”
“军座怎么不问我?我和这个唐孟潇之间还有些渊源呢.....”
“哦?范参谋长,你还有这么一位上将级别的旧识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范介笑了笑,答道:
“唐孟潇又不是什么实权人物,谁会把他拿出来顶在头上招摇?这位唐上将身上委员总监的头衔倒是挂了不少,可惜,没有一个是有用的,人送外号‘佛教将军’。这一半是因为唐孟潇早年曾拜佛教密宗居士顾伯叙为师,皈依佛门学佛章,另一半其实是说他只能吃斋念佛,是个空壳子上将......”
的确,现在唐生智不过是军事委员会第一厅主任兼任训练总监部总监,位置虽尊,却无兵权,在南京系统里面影响力很小,要不是唐生智这次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跳了出来,好多人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这个唐孟潇,可真会选出风头的时候啊!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这个唐生智在政府里面很吃不开啊,应该不是黄埔中人吧?”
“黄埔?唐孟潇哪有那个造化!他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后来进了湖南陆军。北伐时担任过第八军军长、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湖南省主席等职务。1929年任南京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第五路军总指挥。随着军事实力的增强,这老小子的的野心也开始急剧膨胀。但他徒有雄心却无雄才,先是在宁汉对立时期被李宗仁打垮,1930年趁蒋桂战争复出,组织“护党救国军”,想联合北方军阀反对最高当局,结果又败了个一败涂地,流亡到了香港、澳门、南洋一带。中原大战的时候他又跑去帮阎锡山,任第六方面军总司令,最后还是溃败了,只好跑到广州去联合陈济棠、李宗仁等成立广州国民政府,直到‘九一八’之后,借着广州方面与南京握手言和的机会,唐孟潇终于又混进了南京系统,35年的时候弄了个一级陆军上将的虚衔,也算是颠沛流离了半生才混了个高官厚禄吧......”
范介的回答证实了黄浩然的猜测,唐生智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边缘人物,中央地方两边都有交道,现在凭着自己的资历在政府里面漂着。
这老唐最牛的就是他基本上把能得罪最高当局的事情都做了一个遍,先是背叛,然后又拉竿子来倒最高当局,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也算是屡败屡战。
黄浩然现在都有些怀疑最高当局是想借着这次守南京的机会解决掉这个不安分的老家伙。
“范参谋长,你还没说你和这个唐上将之间有什么渊源呢?不要避重就轻哦......”
“军座,有你这么小心眼的吗?唐孟潇到我以前呆的部队来检查过一次,我认识人家,人家却不认识我。我现在说给你听的这些也是听说回来的。”
“你还知道什么?再多和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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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太平门。
蒋百里在路边转悠了快半个小时了,却还是没见到他的小老弟黄浩然的踪影。
最高当局终于还是发了电报让黄浩然提前独自赶往南京,老头子已经没有太多的耐性,他不能等到99军开到南京之后再和黄浩然见面,最高当局迫切想知道黄浩然对于这场首都保卫战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于是黄浩然只能丢下了他的部队,带着少量的警卫部队朝着南京飞奔,由于他是取道镇江到南京,所以太平门是他进入南京内城的首选,蒋百里估算着黄浩然也差不多该到了,所以特地来这里接黄浩然。
蒋百里一直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到了99军警卫营的车队,黄浩然看见了蒋百里站在太平门外,立刻从车里面跳了下来,在南京,只有蒋百里能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蒋百里对待黄浩然这个小兄弟是真诚的,不像别的人总想从黄浩然这里得到些什么......
所以黄浩然每次见到蒋百里的时候都很高兴,这种高兴是发自心底的,蒋百里也能看得出来。
“大哥!怎么来这里接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总参谋部陪着那帮老顽固论战吗?”
“你看你!一张嘴就得罪人!你口中的那些老顽固可都是你的上峰,以后你可是要遵照他们的作战计划行事的,也不怕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面,给你小鞋穿!”
黄浩然哈哈大笑,看着蒋百里说:
“大哥,我也不瞒你说,要不是知道有你这个大军事家在总参谋部里面,那些作战计划我才不看呢!淞沪打成了这个样子,他们难道没有责任?”
蒋百里听黄浩然这么讲表情变得有些黯然,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佑臣,好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总参谋部作出的作战计划有很多是极有见地的,只不过总是得不到决策者的垂青罢了......”
黄浩然当然知道蒋百里说的决策者是谁,他一直认为最高当局是个不错的政治家,但是在军事上的造诣就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说这些了!”黄浩然觉得应该缓和一下他和蒋百里的情绪,于是问道:
“大哥!最高当局怎么会舍得放你出来?南京的城防预案难道已经定了吗?”
蒋百里终于露了笑脸,他对黄浩然说:
“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南京城防的军事主官迟迟不到,我的妙策和谁谈去?最高当局让我来这里等你,他想先和你沟通一下!”
既然是最高当局召见,黄浩然自然不敢怠慢,他弯腰钻进了蒋百里的轿车,带来的警卫营在蒋百里的副官引导下往富贵山方向驻扎去了。
“佑臣啊,你见了最高当局千万不要说什么南京不可久守之类的话,最高当局日前向我透露过,他认为南京城防坚固,至少可以守上两个月,要是你说的不合他意,恐怕这南京城防副司令的人选就要易主!”
“小弟记住了,我会小心说话的!”
蒋百里的车里面只有他本人、黄浩然和一个司机,那司机是蒋百里的心腹,所以蒋百里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顾及,他打算利用这路上的时间和黄浩然好好谈谈:
“佑臣,你这次要我助你拿到南京城防的军事指挥权,我一直不太理解...要知道,自古以来南京就是兵家绝地,最高当局也是打着死守的主意,这样的政治仗其实让谁去主持都是一样的,你何必趟这浑水?虽然唐生智是这次守卫战的主官,可是军事行动毕竟还是要你来全盘指挥,一旦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葬送了你的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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