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想:她现在算是明白小白给她看的古书上所谓“机运之力”差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就是她现在这样。
她乘坐的应该是6047号列车4车厢,无座。然而不知为何,她检票进入站台以后,列车停下,要上车检票时,竟然发现一只攥在自己左手的车票诡异的消失了……好吧,很可能是弄丢了。凌然满头是汗地把自己的口袋和行李都查了一遍,就在她打算把行李箱也打开时,忽然听到列车的鸣笛声。不由一愣。a市怎么也算个大站,怎么停靠时间这么短呢?现在已经顾不得想这些,凌然心生一计,顾不得多想,她往后跑了一小段,这时上车的踏板已经开始收起,她冲到一截最近的车厢,扯住了检票员的袖子,挥了挥手中方形的东西,然后直接闷头跑进了车厢。
那是她上次看电影剩下的票根,靠着差不多的形状和颜色蒙混过关。不过刚才4号车厢的乘务员已经看自己找了那么久的票,在他那里蒙混过关显然不怎么现实,于是她就随便逮了另外一节车厢上车。感觉自己也没跑多远,应该和4号车厢不远吧。她这样想着。
车厢里很安静,凌然平复下来呼吸以后才意识到这点。乘坐便宜慢车的大多是返乡买便宜车票的民工和生意人。车子的环境便不怎么好,做广告的喊的人尽皆知。这么静倒反而反常。
凌然拖着行李进了车厢,车上的座牌号都已经脱落的脱落,要么就是模糊不清无法辨识。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只听得到她一个人搬弄东西的声音。这让原本想打听这是几号车厢的她也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一阵鸣笛声后,列车启动了,模糊的车窗外站台默默地后移……不知是不是幻觉,就在这车启动的刹那,这节破旧的车厢恢复了生机。嘈杂的男子叫嚷声,女人尖细的笑声,甚至一种沉闷的有些酸臭的气味都默默地充满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凌然忽然觉得全身有些发冷,忙用纸巾捂住打了个喷嚏。
“小姑娘。虽然这两天已经暖和很多了,但就穿这么点还是不行的啊。”
“哎?”凌然有些诧异的回头。说话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操着浓重的口音,似乎是福建那一带的人。衣着简单朴素,穿着一件军绿的大袄。这种明显过时的衣着似乎都不属于这个时代。凌然微微一愣,这个女人身边狭窄的空位上还躺着一个孩子,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头发乌黑顺滑的散在脏兮兮的座椅上,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很是苍白。
“现在的女孩子都要漂亮啊,”坐在女人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结果话茬:“我家那丫头也是一模一样的。”
“一直说革命革命的。还有解放姑娘媳妇儿!”忽然。坐在中年男子旁边一个一直默默抽烟的老头竖起了眉。中气十足地吼道:“要老爷子我说,女人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还算什么女人!?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全都沉默了,周围的人也都微微侧目。凌然嘴角抽搐:“抱歉我穿少了真对不起你啊老爷爷……”
那女人捂着嘴微微笑了。老爷子也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在和几人混熟以后凌然知道在她来之前这老爷爷一直在讲辛亥革命和红军的故事——全然不顾别人到底爱不爱听。估计也是太入戏了。才会忽然来这么一句。
女人叫席娟,座次是73,中年男人王巍座次是72。老爷子座次是75。没几句话他们就混熟了。女人来自福建乡下,却半点不见乡里人的粗糙。她和善地邀请凌然在她身边的空座坐上。
“我们都一起坐这趟车快两天了,也没人上车坐在这儿。姑娘你先坐下好了。看你拿这么多东西路很远吧?”
凌然却是愣了。为了省钱长途还坐慢车不买卧铺其实算不得奇怪,奇怪的是她记得自己乘坐的那趟车似乎起点站就在a市相邻的一座城市,怎么可能那么远呢?
“额,这是什么车次?”凌然满头冷汗。
“6047号。”席娟笑着回答。
咦,没坐错啊?难道是她记错了?凌然顿了顿。接着问:“那这里是几号车厢。”
“小姑娘毛毛糙糙的。”那老爷子嘟囔着。
“4号车厢。”席娟说:“上面的位次牌子都看不清了。我们也是问列车员才知道的。不过姑娘你反正也是站票,和我们坐在一起聊聊天挺好啊。”
凌然看了眼她身侧熟睡的小女孩。心中奇怪,这么多人声音这么大就不怕吵醒这个女孩么,还是说乡下养孩子不像城里这么矜贵?
“不了,有点挤。”凌然拒绝道。她的意思是不要挤到小朋友把她吵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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