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走走吧。”卓文远头也不回道。
感觉他有话要同自己说,桑祈便跟了上去,和他一起散着步,走到了闫家的花园里。并肩同行了一会儿,他果然开了口。
“桑二,我觉得你应该认清一件事情。”
“何事?”桑祈不解地抬眸看他。
他美眸微眯,勾唇道:“其实嫁给我,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而后没等桑祈出言反驳,便有条不紊地继续解释道:“其一,你我知根知底,你知道我绝不会伤你害你,比你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要好得多;其二,眼下朝堂之上已隐隐有划派对立的趋势,宋太傅没来参加闫家的寿宴就是个例子。此等情形下,桑卓两家联合,也是各自保全自己的良策。”
“否则,桑府的地位就会很微妙。”他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应该可以想到一点,皇帝虽然对各大家族之事干涉不多,但绝不愿见谁家独大。当年你姐姐之所以被迫入宫,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
他鲜有如此严肃正经地讨论事情的时候,因而桑祈听得有些怔然,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便继续道:“而现如今,又到了这样的时候。你们桑家便是决定哪方势力优劣的关键一环。眼下宋、晏、桑、闫、卓几家之间,保持住现在这种微妙平衡的方法,只有你我联姻。”
桑祈还有些没绕过弯来,蹙眉道:“为何?”
他却不再详细解释,只是摇扇,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月光下俊美的容颜显得魅惑而妖娆,衣衫被晚风吹起,摇摆成翩跹的弧度,如同一尾修行千年的美狐。
“总之,你再考虑考虑罢。”他说完,勾着她的肩膀,撩拨起她鬓角的一缕碎发,柔声暧昧道,“我想你父亲也是这样希望的。”
桑祈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嗔道:“就算他也这么想,也定然是被你灌得*汤。”
打从过完年,这人真是隔三差五地就往她家里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亲事已经定下了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的父亲。别说,之前几次晨昏定省之时,父亲还真委婉地表达过想说成他俩的意思。
可是,她早就打定主意亲事要自己做主了,施压什么的才没有用呢。
哼。
桑祈走了几步超过他,回身朝他做了个鬼脸。
等再说着:“也就是说,你也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并不是自己真心想娶我咯?那何必为难自己呢,嫁不嫁人的事,我自己说了算,而不是我父亲。你就省省吧。”潇洒转身的时候,却突兀地被人拉住了。
卓文远长臂一伸,扣着她的皓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桑祈防备不及,径直便向他怀里跌去。好不容易才站稳,刚蹙眉要埋怨他,便见他居高临下地俯下身来,俊脸在她的瞳孔里无限放大,直到即使在朦胧月光下,也能将光洁如玉的容颜上,那些细小的肌肤纹理看得真切。
柔辉渲染得他眉目如画,却点着一丝狡黠,另一只手绕过她的纤腰,把她困在身边不容逃脱,而后便勾唇笑着,朝她吻了下来。
桑祈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直视着他的眼睛,点漆双眸晶亮清透,不惊不惧。在他快要吻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向后一仰,再猛地向前,额头重重地与他的撞了一下。
“哎哟。”卓文远吃痛,不得不放开了她,退后两步,一脸无奈地扶额笑,“你呀你呀……”
桑祈看他倒霉的样子,亦是乐不可支。
闹也闹过,笑也笑过后,寿宴进行得也差不多了,二人又一同往回走。各自寻得自己的家人,一同离开闫府。
到走,桑祈也没能跟晏云之说上话。
等回了家,见着莲翩妥帖地收好的颜料时,才想起来这码事。
“小姐,这靛蓝是哪里来的,成色真好。”莲翩凑上前,八卦地问,“拿来染匹新布,倒是不错。”
桑祈凝视着精致的银盒中那抹浓郁的青靛,不由又想起那日见他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挥洒汗水,想起清玄君说她做为一个美人不解风情真是可惜,想起今日见着的默契无间的乐舞,一时出神,半晌才目光幽暗地将盒子又盖上,回了句:“人家这是用来作画的,什么染布,真是俗套。”
莲翩皱了眉,一脸惊愕:“那小姐的意思,是要用它练习丹青咯?”
桑祈一边摘着发簪,一边若无其事道:“也不打算,就放着吧。”
“这么好的东西,闲置着是何意,多浪费呀。”莲翩不由惋惜。
只听桑祈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收藏,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