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顾夫人说着,用力握住沈意的手,凝着她的眼睛,“女儿,你可以至少有一年的时间不用为娘提心吊胆了。只是……”
“只是什么?”沈意蹙眉。
“只是,这花治标不治本,只能吊着这条命,毒发起来时,娘依旧生不如死……”
沈意心中顿紧,连忙去抱顾夫人,“娘,我会治好你的!我们总有办法找出你中的毒,找到解药!”
“眼前就可以。”顾夫人当机立断道,“辛夷派回来的人说,他在西夏遇了一名神医,那名神医听过娘的症状以后已有七八分的把握,但是那神医年岁已过百,再经不起奔波,所以只能娘亲自己去让他诊治。”
顾夫人说着,抚了抚沈意的发鬓,柔声问:“意儿,你愿意陪娘去治病吗?”
……
同一时间,御书房。
已经是午后的时辰,武帝议了国事,又立刻找了上官墨。
上官墨沉着脸答应了婚事。
武帝长叹一声,“墨儿,是父皇对不起你啊。这沈意……这真是胡闹!朕知道让你娶她是大大委屈了你,你的委屈朕记住了,他日必定补偿你。”
上官墨垂着眸子,不卑不亢,“父皇万万不要介怀。父皇为国事操劳,儿臣不过尽绵薄之力。”
“你能看开自然最好。”
武帝又安慰了几句,便让上官墨离开。
上官墨出门时,叶眠正从外面进来。上官墨微缓了脚步,便听得叶眠禀报,“皇上,顾大将军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武帝略顿,“让他进来。”
上官墨微阖了眸子,掩去眸中神色,与正进门去的顾瑜点头致意。
顾瑜,这个时候见武帝做什么?
请罪?
也是,女儿刚刚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还不快快改过?
……
沈意被顾夫人带着走得很急,那速度,让沈意瞠目结舌。
就在沈意心中痛极,对顾夫人的请求点头以后,顾夫人便推她去换了一身男装。她狐疑着照做,还没弄明白到底什么情况,顾夫人已牵着她出了将军府,径直上了马车,马车上,早已等了灵珑……和她们的行李。
那速度……让沈意叹为观止,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这么快?”
沈意问出声时,车夫已驾了马车出发。
顾夫人只握着女儿的手,柔声道:“娘想快快好起来,这病跟着娘快四十年了,娘真的是迫不及待。”
“可是……”沈意隐忧,“我刚刚闯下那么大的祸,刚刚才……现在就这样走了,无异于耍了皇上一场,这会有大麻烦的啊。”
“没事,只要你知道错了,愿意陪着娘去治病,娘自然有办法帮你处置接下来的事。”
“怎么处置?”
顾夫人不答反问,“你只要回答娘,你真的知道错了,愿意放弃他,陪着娘去治病吗?”
沈意垂下眸子。
想起那个男人,心还是疼的。怎会不疼?她用她的生命爱他,他却憎恶她。憎恶现在也就罢了,连过去也一并否决。
她默了默,轻声道:“我当然是愿意陪着娘的,我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娘吗?”
顾夫人一笑,将女儿揽入怀中,“好,娘知道。那么,你也放心,在你进宫的时候,娘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沈意虽然不知顾夫人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她此刻心疼、心乱,又对顾夫人的本事深信不疑的,便也无力多问,只静静靠在顾夫人怀中。
马车一路径直出了城。
……
上官墨回到宴王府,管家立刻迎了上去,只见上官墨一身冷冽之气,心道不妙。
今日又是心情不好。
上官墨脚步不停,“叫夏临去我书房。”
“王爷,夏公子不在府中。”管家如实禀报。
轻淡的男人闻言,倏然停下脚步,看向管家的眼睛里竟带着狠意,“你是要我亲自去把找回来吗?”
管家何曾见过上官墨脾气如此之大,浑身一抖,连忙应道:“是,是,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上官墨拂袖,早已走远。
夏临回来很及时,饶是如此,上官墨显然也等得不耐烦了,立在窗前,周身竟是烦躁之气。
这样的上官墨太不常见,夏临忙上前去问,“爷有何吩咐?”
上官墨转过身来,“联系宫里的人,盯着武帝,他今日见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一一汇报给我。”
“这……”夏临迟疑,宫中的人隐藏多年,能不轻易动用便不动用,若是暴露了,功亏一篑不说,更怕再无退路。
“敢问爷,可是有何要事?”
上官墨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了握,“我怕赐婚之事有变。”
“爷昨夜不是已经暗中将沈小姐放出,又给她金牌了吗?”夏临脱口而出。
话落,只见男人瞬间紧绷的脸色,自知逾矩,连忙低下头去。
“这个你不必多问,”上官墨淡道,“按我的话去做,尤其打听清楚,今日午后,顾瑜入宫对武帝说了什么。”
“是。”
“还有……再派人去盯着将军府,若是……”上官墨微顿,“她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
“是,爷!”
夏临来去如风,办事利落。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最为得力的属下,只是此刻,上官墨却只觉心头仍是不安。
脑中一直回想着她最后看他的一眼。
苍凉、悲哀,竟让他想起来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猛然一慌,一失手,上好的兰草在他手中被碾碎。
他是不是不该对她那么残忍?即使只是演戏……也不该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一向是被他宠着的人儿啊,忽然之间哪里受得了?能从昨日那般冷待里,支撑着今日入宫已经很艰难了吧……
只是……她也着实气人!
脾气犟起来的时候真是会自己找虐,怎能对他说出利用的话?
他是在演戏,她却是当真!
未央宫明里宫女内侍全部撤走,可是那是武帝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眼线?
他要娶她,她如今的身份却是个大忌,不,她如今的没有身份是个大忌讳。若是他要娶,那么必定牵扯甚广,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她要嫁。
他想了许久,他们之间唯一的出路便是沈相那道金牌。
早在所谓赐婚的消息透露以前,他便已想到了这里。数次夜探将军府,才寻出那金牌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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