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因耿庆生还长着满脸胡子,盼儿认不得他,只顾到处寻找心目中的父亲。
颜惜月忍不住将她拉到身后,朝着耿庆生道:“你为什么对自己女儿发火?她才那么小,根本分不清谁是父亲!”
“谁知道她是不是……”耿庆生说到一半,咬牙忍了回去。耿通皱眉,叫其他人先回去休息,随后才对颜惜月道:“多谢你们搭救了庆生,但此事关乎我们耿家的颜面,瑞娘她竟与妖同处一屋,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此后的事情,娘子不必再多问了。”
颜惜月欲言又止,也没把瑞娘阻拦夙渊之事说出来,暂且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后院。
此后,耿庆生倒是梳洗干净了,带着耿通所送的钱财前来感谢。
他的身材长相果然和先前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由于在结界中煎熬了许久,所以略显瘦削。颜惜月因之前看到他踢盼儿,不太愿意与他多说什么,可他却愤愤然地说道:“那个狼妖当初就想害我性命,也不知道瑞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我们亏待了她一样!”
颜惜月不由问道:“你是怎么被关起来的?”
他冷哼一声,“半年前我与瑞娘去进贤县的寺庙烧香拜佛,回来的路上因天气阴沉像要下雨,便从山间小路抄了近道。谁料山坡上忽然窜出一头巨狼,当时就向我扑来,瑞娘在一边大喊,那巨狼忽地变成人形,却是个陌生的男子。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施法弄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就已经在那个山洞里了。后来,他竟变成我的样子又来看我,瑞娘也曾跟着来过几次。他们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我这个真正的丈夫却不见天日,简直好笑!”
“你先前没见过那个狼妖吗?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害你……”
“我怎么可能见过他?”耿庆生越说越恼火,索性站起身来,“妖怪害人哪里还需要原因?我看必定是他觊觎瑞娘的姿色,所以就使出这偷梁换柱的法子,冒充我住在了耿家。最可恨的是瑞娘明明知道这是个妖怪,居然还愿意帮他隐瞒,实在是昏头至极!”
颜惜月没吭声,他又问道:“对了,与你同行的那位黑衣郎君是去追踪狼妖了吗?他是不是很厉害,一定能将狼妖杀死吧?”
“这……倒也说不准。”
耿庆生有些失望,“可千万不能放过那个狼妖……既然这样,等他回来再说。”说罢,便离开了屋子。
*
颜惜月待在屋中很是烦闷,一会儿想着夙渊为何还不回来,一会儿又想着瑞娘与狼妖的事情,心中始终有许多疑惑未能解开。她从袖中取出之前找回的七盏莲华,原本浅蓝色的莲华此时却接近纯白,恹恹地浮在半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好好休息吧。”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正想将它收起,却见门口探着一个小脑袋,正往里面张望。
“盼儿?”她起身走上前,盼儿却往后瑟缩了一下,眼睛还红肿着,想来是哭了很久。
颜惜月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没有回答,还是望着悬浮在屋中的莲华,颜惜月便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屋子,取过莲华放在她手心,“小心点,它生病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摸了摸莲华,抬头惊讶道:“它冷得像冰!”
“是啊,所以说生病了嘛。”颜惜月笑了笑。盼儿忽而道:“爹爹以前在山上给我玩的东西,也会浮起来,还能飞来飞去。”
“你昨晚也是跟着他去了山上?”
盼儿点点头,“对啊,每次爹爹说,要去山上的家了,我就闭上眼睛,等到睁开眼睛,我们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颜惜月明白她说的就是山壁中的结界幻境,又问道:“那……你觉得爹爹凶吗?”
“……”盼儿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犹豫,像是害怕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贴近颜惜月小声道,“我喜欢山上的爹爹,家里的爹爹很凶。”
颜惜月心绪有些复杂,她揉了揉盼儿的小脸,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跑出来了?你没找你娘?”
“她的房间关起来了,门口的人不让我进去。”盼儿沮丧地道,“爷爷和爹爹也把房门关的紧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颜惜月沉默片刻,道:“我带你去找你娘吧。”
然而就连颜惜月都没能见到瑞娘,那房间被人上了锁,门口还有人守着,俨然就是将瑞娘囚禁了起来。她正生气时,听得前面有人说是夙渊回来了,便连忙赶往了前厅。
才一进去,就见夙渊正背朝外站在堂中,他听得脚步声响,便回头望了一眼。
颜惜月见他左眼角有一抹淡淡的血痕,不由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他愣了愣,“没有。”
“那是……”她走上前,小心地指了指那处,他抬手擦了一下,不在意道:“打斗时候溅上的吧。”
她松了口气,正想问是否追到了狼妖,耿通父子也闻讯赶来,同样急急忙忙问起此事。
夙渊却平静道:“没追到,被它跑了。”
“什么?!”耿庆生震惊不已,“我还以为十拿九稳。郎君法术如此高强,怎么会被狼妖给跑了呢?!这妖怪心狠手辣,要是再回来报复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