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家里……”邝博阳似乎也觉得他们的问题有些古怪,说完之后转身便走。然而那群人望着他的背影更是议论不休。
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匆忙又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便望见寻真站在屋檐下的小水缸边,纤纤素手滴着水珠,轻轻拂过红莲。
这水缸中无论春夏秋冬都养着一株红莲,是寻真嫁给他的时候带来的,说是家乡特有。奇怪的是,此花两年来无论春夏秋冬始终不会枯败,却总是含苞待放,未曾真正盛开。
寻真如今就望着红莲,神情渺远,似是有所思虑。
他唤了一声,她才抬头看他,问道:“外面闹哄哄的出了什么事?”
“张家、张家的那个儿子不知道被什么给、给拖走了,院子里都是血……”
邝博阳一边说一边打量寻真,她却好像并无意外,只是叹息了一下。“这里不太平了……你不是说要去拜访那个秦尚书吗?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好……”邝博阳应着,神情却不太自然。
*
他们出城的时候,正迎面遇到了回城的颜惜月与夙渊。寻真很平静地从夙渊身边经过,就像从未见过他一般。倒是颜惜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等两人走出城门后才道:“像是穿戴一新的样子,不知是要做什么去?”
“怎么什么都要问?”夙渊陪着她在野外找了大半夜也未有什么异常发现,熬到早上已然发了困,只是强打精神不愿被她看穿。如今见她又起好奇心,不由沉了脸。
“……我以为你们是故交所以才关心一下。”她没趣地回了一句,沿着大街往前想要找客栈休息,却听前面有人高声叫嚷,说的正是张家儿子莫名失踪的事情,不少人听了之后纷纷赶去观望。颜惜月停了脚步,道:“之前不是说城外发现了残缺的尸体吗?怎么现在连城里也不安全了?”
“未必是同样的原因。”夙渊说着就朝前面的客栈走。
颜惜月其实也困得很,可怪事就在眼前发生,又将她的心思吊起。“夙渊……”她跟在后边叫他一声,见他还是顾自进了客栈门口,只好自己随着众人而去。
走不多远,听得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
回头一看,是面无表情负手而行的夙渊。
“你怎么来了?”
“钱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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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到张家小院时,张大爹已经在邻居的搀扶下去了官府报案。大门虽是关闭了,可围观者倒还是不少,都站在门前交头接耳。夙渊在僻静处等了片刻,见看热闹的人走了一群又来一群,不由恼了:“这些人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那总不能出去将他们赶跑。”颜惜月无奈地靠在墙边,夙渊忽而又问:“学过隐身术吗?”
她脸一红,“还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似是已经预料在心,屈起右手三指拈了个诀,指尖便飘起点点水珠,如杨花柳絮般绕着他飘扬起来。
颜惜月眼见那些小水珠浮到何处,他的身子就渐渐变得透明,正惊讶间,夙渊却抬手在她眉心花瓣处轻轻按了一下。一丝凉意沁入肌肤,她正想说话,眼前的他却已完全消失。
颜惜月一惊,可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竟也已经变得透明,她甚至都能透过自己望到身后的斑驳围墙。
“还不进去?”
身边传来了夙渊的话语,可她却看不到他究竟在哪里。只是感觉到身边有风拂过,便随之跃进了张家小院。
此时的院子里空空荡荡,地上的血痕格外触目惊心,自房间里扭曲着拖到院中,可见当时的惨烈。她既看不到夙渊身影,便只能自己进了屋子。后窗几乎整个被拽下,七零八落地挂在墙上,已经不成样子,床上的被褥也掉在了地上,但除此之外并无打斗痕迹。
她想绕到屋后,却听夙渊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去屋顶看看。”
*
用浮空术到了屋顶,在阳光下才隐隐能看到漂浮着的小水珠,使她能确定了夙渊所在之处。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边,见瓦片碎了许多,而那轮廓望上去竟像是被一只巨大的脚踩出一般。
“这是什么怪物?大得吓人。”颜惜月衡量了一下,可望了望四周,却又奇怪,“但为什么只有一个脚印?”
小水珠却又浮动起来,很快就漂浮到了对面的屋顶。她赶紧追上,果然过了不久,听得夙渊道:“这里有血迹,循着它应该能知道妖物逃往了何处。”
“好!那现在就走。”
她说罢,只觉前方有风卷过,便知夙渊已经先行一步。
于是不怕他隐身无踪,颜惜月细心寻找着屋顶上的血痕,不知不觉间已越过了数十家的屋顶。可那血痕却忽然又断了去处,她站在飞檐之上茫然四顾,前方的水珠忽又飘回。
“怎么又停下?”
“找不到血痕了啊。”她虽然已经变成透明,可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心虚。
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渐渐聚拢,勾勒出夙渊浅淡的身形,隐隐含着光华。
“跟我来。”他朝着颜惜月伸出手,示意她握住。
她微微发愣,竟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