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室的眉毛也挤到了一起、思索中问道:“你是撒豆成兵能撒少多少兵来?又能耗掉宋军多少火药和弹丸?”
郭药师见问。马上答道:“以一人之力,撒豆最多不过千兵。若是将我军众将集结一处。我将撒豆之法传与众将、大家一起施法的话。大帅,怕是十万幻兵从天降,绝非难事吧?”
“你愿将撒豆之法传授与我等?”闻听此言,娄室狐疑地看着郭药师问了一句。
他这样问的原因,源于这郭药师的出身和经历、以及这人的人品。
这个郭药师原本只是混迹在辽东的一个流民,也是一个时势造就出的奸雄。
辽天祚帝天庆六年,渤海人高永昌杀辽东京留守萧保先自立建渤海国、自称皇帝。
在萧保先迅速地占领了辽东五十余州后,辽国那个末代皇帝、天祚帝派宰相张琳讨伐。
张琳是个文官、契丹人的兵马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导致他在沈州为支援渤海国的女真兵所败。天祚帝一怒之下解除了张琳的兵权,改授燕王耶律淳为都元帅。
耶律淳手上的兵马也不多,无奈之下只能去招募辽东饥民投军。很快地,竟组建起了一支饥民组成的军队,耶律淳取报怨于女真之意,将这支军队称呼为“怨军”。
就是在那个时候,郭药师投效了辽人、凭借自身的法术与驭人之能成为了一众饥民的领袖,做了那支“怨军”的领袖。
按理来说,一个流民、一个江湖混混,能够当上一军统帅也该知足了。可是郭药师不是一个知足的人,在这样一个乱世里、大势更不可能让他真的就此知足。
“怨军”成立之初就是用作对抗叛军,后来变成了对抗金兵的一支人人不要命、一心只为吃饱饭的“虎狼之师”。
可是当辽国势微,金国势如破竹地横扫塞外将契丹人打得鸡飞狗跳、天祚帝都只能逃出皇城去避难的时候。
一群被大宋、被中原汉人早已割舍出去的怨民本质里的劣根性全面爆发了,在全军上下为生存而疾呼、为能够继续吃饱饭而高喊情况下。
郭药师临阵倒戈、背弃旧主,带着“怨军”向大宋奉上了一州四县,变成了大宋的恩州观察使、涿州知军。并且呢,他手下的“怨军”也得到了大宋朝昏君皇帝的册封,得了一个“常胜军”的番号。
辽国的余孽,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宋朝的厉阶之人、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按道理说郭药师和一众常胜军的将士们既能吃饱饭、也能为祖宗留下的河山而战了,该知足了吧?
偏偏时势弄人也造人,其实更像是狠狠在玩着郭药师。
宋金灭辽、燕京一战后,金兵横扫宋军、随即长驱直入打得罕见的太监元帅童贯都逃回到了汴京城里之后,郭药师和他手下那些兵士们的劣根性又一次爆发。
这一次爆发,女真可不是宋朝的昏君。郭药师带着常胜军再次上演临阵倒戈、背弃旧主的好戏后,斡离不可是不相信这样一个能先投辽、然后叛辽投宋。在宋朝大厦将倾时,又带兵投效了他们的“三姓家奴”。
于是乎,曾经一度领兵五万的大宋一代东北方边军大将,在率众投金后很快便被斡离不削夺了军权、变成了一个只能做金国灭宋急先锋,领兵从未超过三千人的马前卒……
娄室虽不如斡离不一样懂的汉人历史和看的汉人书籍多,但对于“三姓家奴”的定义,他却也还是知道的。
所以自从兵入代州城、见到这个为大金国灭宋一路上从河东到河北无处不在的先锋将军心中充满鄙夷。
自然地也不会相信郭药师这样一个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国的新功臣会全心效忠大金国,更不要说将他看家本事无私地传授给并非通道的金国将领们了。
撒豆成兵,那是中原道家的法术,也是郭药师能够最多只带两千兵马却为斡离不、粘罕充当百战不灭急先锋的根本之所在。
此时他竟然说出要传授撒豆成兵法术的话来,娄室怀疑也是正常。
郭药师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经历、身份和人品,在娄室质疑时他也不说些虚伪的官话。
微微颔首,郭药师道出了心底里的实话:“我曾降宋,又曾在两位副元帅麾下做先锋将军攻破了宋国不下百座城池、手上染了少说十万宋*民的鲜血。若是城破或许大帅您郭节使还有生还的机会,宋人定然会全力追杀我。故而,我愿以传授法术来求自保,大帅请勿猜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