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并不说话。
冬日的暖阳照在了马车前面数千里的高山上,那高山上已经被冰雪覆盖,碧色之上戴着一顶白帽子。
顾义熙的胸贴着她的背,这一贴,她周身的寒凉都消失不见,一股热流从她的背部一下子蹿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笑着往后靠去,道:“怎么了?”
“阿锦,看着那雪山了吗?”他指着那高山道。
娄锦点了点头,不明白顾义熙所言。
“阿锦,桃花村的风景最美,便是冬日村里还开着许多桃花,山壁朝上看,层林尽变,到了高处便是冰蓝的雪花。你看那雪花每每到了春天便会融化,这才造就了桃花村这样富丽的美貌。”
娄锦顺着顾义熙所指看去,点了下头。冬雪乃是春日的棉被,厚厚地盖上一层,等着来年春日便化成了一池春水。
顾义熙见她憨憨地点了下头,模样可爱地紧,低头啄了啄她,继续道:“我们目前这种不尴不尬的现状便是处在这样的冬日,阿锦,我看你很喜欢桃花村,待我将一些事处理完毕,便陪你在这带着,一直。”
是的,一直在这里呆着。
娄锦愣住了,在这里一直呆着?
在窗外的刘韬听着,浑身打了个激灵。
三皇子?莫不是傻了,竟说出这话来?
三皇子乃是大齐百年以来难得的人才,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便是三皇子愿意,皇上肯吗?这事闹大了,贤妃娘娘不心痛死?
刘韬叹了一口气,他认识了三皇子近二十年,却没看出来三皇子痴情起来,那劲头嘿就和隔壁村的黑小子一样。
“阿锦,父皇召我回去,番禹动乱。番禹原也一直由我守着,便是你外公他一直负责南疆,北疆的事他并不是很明白,如今,便得由我去平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拥着娄锦便觉得千般舍不得,万般不愿离开。
可眼下,这种情景,没有他犹疑的时候。
他是三皇子,大齐需要他的时候,他势必得站起来,懦弱从没有在三皇子的字典里出现过。在战场上的强势战神除了他也只有他。
沉默,良久的沉默。
顾义熙见娄锦不说话,一颗心提着,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隔着那薄纱,他还是印下了一个吻。
娄锦嘤咛了声,将纱帽解开,这才拉开他俩的距离。
她深深地仰视着他,这是她娄锦认定了一生的人,他本就是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也能屈能伸,心胸开阔,无人能及。
娄锦点了下头,道:“那你答应我,要早点回来看我。”
“恩。”
“在战场上,不能对对方太过宽容,就算那是个美艳的妇孺。”
“好。”
“要是有军妓给你洗衣服,你宁可把她丢出去,也不要让她碰。”
顾义熙憋着笑,道了声,“恩。”
“你不准再把我忘了,否则,我杀了阿狸配酒。”
这话一出,阿狸极为不满地汪汪叫了起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娄锦拍了拍阿狸的脑袋,含笑着看着顾义熙,顾义熙笑了笑,道:“轮到我了吗?”
娄锦愣了下,难道顾义熙也有什么要求?
“无论什么事,你得保住你自己。我回来的时候,要第一个见到你。”
“好。”她笑了。
“不准偷偷跑去找我,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得主动伺候我。”
娄锦怔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本不知道平叛要多长时间,她若是呆不住就想去北疆看看。可这想法子在脑海中一过,便被他察觉到了。
又听得他那句主动伺候,娄锦忍不住脸一红,撇开头道:“知道了。”
“恩,照顾好自己,你最近瘦了。”他说着,一手探入娄锦的衣襟,温热的手掌将那小包子捧了捧,又摩挲了起来。
娄锦本听着这句话,心一暖,可后面他这动作一来,登时将她逼得冒热气。
顾义熙笑了笑,他拥着她,道:“想来战事已经有些急了,我得马上走。我留下十个黑骑兵给你,这些都是精良之士,你要有什么事告知他们,我很快便能知道。”
娄锦鼻头微微一酸,却笑着点了下头,顾义熙一贯如此,如此骄纵她,往后她脾气被宠坏了,看是没人敢要了吧。
他轻轻地吻着她那光洁的额头,道:“我走了?”
“恩。”
顾义熙从马上上跳了下来,车帘子没有动,他怔怔地看着马车,神情淡漠,可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一片幽深。
刘韬沉默地低下头来,那帘子动了下,顾义熙便朝前走了一步。
如此反复。
在车内的娄锦,见马车缓缓离去,心一时间焦灼疼痛了起来。
天空飘起了雪,鹅绒一样将她的视线模糊,她猛地拉开帘子,见着碧空下的顾义熙月白的长袍随风而动,他朝她看来,静静地几乎站成了雕塑,娄锦便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
顾义熙还会回来,娄锦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一定要让腹中的孩子在桃花村这样的环境中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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