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来。他与韩松氏的冷战还没结束。
韩松氏好像是同意了他跟法亦的婚事,但在口风上仍旧没有松动。没有得到韩松氏的亲口允诺,便也好像没得到家长祝福一般,韩健终究还是有些事放不下。
便在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军所衙门出了事。
韩健紧忙出门,到军所衙门中,这时候整个军所衙门已经闹开锅,很多人本来都已经回去休息,这时候也不得不聚拢回来。刚才开会的人,大多数都回来,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何事。
“……殿下,大致情况便是如此。是……属下无能,被歹人钻了空子。”
年轻的将领名叫崔叶,虽然是江都人,却已经迁移到洛阳来两代人。本身与江都已经没太大关系,可东王府手底下没什么能人异士,这崔叶做事还算勤快,从军中一个小书办一点点爬上来。却也只是在军所衙门当个管事,按照级别,也很末等。就是被人差遣的命。
“怎么能这样?不知道那些都是军机大事?也不看管好!”
一些年老资历深的。已经开始教训人。
但说到底,一个年轻的将领。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做大事的时候何时能轮到他?这种整理战报的事,按照道理来说,整个军所衙门的人都要负责,因为一天下来,前线上传回来的大小事务就有很多,这需要专门的归档整理,军所衙门里留下这么多人来值班也是因此。毕竟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
韩健看了那些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人,神色有些阴冷。
有了武安所一次玩忽职守,韩健对军中的管束已经很严,便是如此,一些东王府资历深的老幕僚还是会作出这么不合时宜的事,他知道不拿出点手段看看,这些人真会当着面一套背着他又是另一套,完全不将东王府的军规放在眼中。
“将今日涉事之人,全都拿下,军法处置!”韩健厉声道。
韩健这一开口。在场很多人都慌了。
动用到军法,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能杀头,何况战报丢失也不是小事。如此说来岂不是人人要脑袋搬家?
登时马上有人上前求情。意思也都很明白,这事情终究跟里面这些人有关,有人来偷战报也只是安保没作好。
韩健环视在场之人,来的人很多,而且都是东王府目前的骨干,可以说东王府一切战报命令,都出出自这些人的筹划,韩健也知道平日里离了这些人不行。
“要是人都在,歹人何至于会如此轻松将这军所衙门当成后院一般来去自如?涉及到军中大事。有任何消息外泄,你们可是能担得起战败的责任?”
韩健厉声喝道。
在场没人敢说话。
很明显的事。韩健在气头上。本来军所衙门就是洛阳城安保最严密的地方,里外都有人把守。甚至还有暗哨在盯梢。这些暗哨连军所衙门的人都不是很清楚,也是韩健在暗中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本来韩健得到的消息来看,这里的人还算本份,平日里没什么太怠慢的地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现在遇上这么大的事,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怒火,发泄了出来。
侍卫上前,将几个涉事的将领和幕僚,包括崔叶全都押了起来。
韩健看得出,除了那崔叶之外,其余几人都不是很心腹。毕竟他们也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就算他们在场也于事无补。
“寻踪去捉拿贼人!”韩健严令道,“今日在场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到明日早晨,要事情还没结果,本王……再作议处!”
原本在场的那些将领,以为事情与自己无关,也就可以早些回去休息。谁知道韩健竟然归咎于在场所有人。
于是乎,军所衙门一时要留下几十个人过夜,睡觉的地方自然没有,也只有韩健在军所衙门有自己休息的卧室,但他却没有去睡觉。他本身睡不着。
……
……
时间过了三更,尽管已经下令洛阳城几个主要负责治安的衙门,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搜查贼人,但毕竟只是一名贼人,只是知道似乎是女子,而且身着黑衣,其余一概不知,这要查找起来是很困难的事。
韩健知道这道理,其他人也很清楚。涉事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发愁。
不过是进去喝杯茶的工夫,外面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甚至他们也都想是那姓崔的小子自己做的,然后将责任推到什么杀手的身上。否则既然来偷战报了,为何不一了百了将人给杀了,只是将人给打晕,打晕了还很快醒来,想想都觉得不太正常。
但韩健似乎对细节并不太关心。只是坐在正堂当眼的位置,其余将领和幕僚,要么在旁边的指挥所里等,要么直接在正厅里坐下来等。没有那么多椅子便搬来长凳,一坐一排,都只能是坐着不说话。
到深更半夜,谁能不困?困了也不敢睡,甚至是打个盹也不行。毕竟东王韩健便坐在上面看着,要是有什么懈怠的地方。那不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少公子,郡王妃差遣人过来,说是请您回去一趟。”
就在外面敲响了三更的棒子鼓。便有侍卫进来,对韩健奏报道。
“哦。”韩健点头。却没起身,甚至连屁股动一动都没有,“去通知郡王妃,便说本王今日要在军所衙门里等候消息。有什么急事,便直接过来说。”
“是。”侍卫马上领命而去,不时回来回禀说是已经找人将消息传回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韩松氏果然是过来了。
与韩松氏一起过来的还有韩崔氏。
见到两位郡王妃过来,在场之人无不起身相迎。只有韩健好像是不懂规矩一样,便是韩松氏和韩崔氏到来,他也只是端坐着,一脸的阴冷。明眼人一眼便知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王上为何不早些回府休息?要留在此处?难道仅仅因为几分份军报丢了,连身体也可以不顾?”韩松氏语气有些不太谦和说道。
“二娘可知军报中所提?”韩健仍旧坐着,却是看着立在厅堂中的韩松氏。
韩松氏喘口气,没说话。因为她这些日子以来并未到军所中来,毕竟事情已经交给韩健去处置,她再插手会动摇韩健在军中上下的威望。
“难道不是前线上的战报?”一边的韩崔氏见韩松氏不说话,便试探着说了一句。
算是圆场。
“是前线。”韩健点头。“不过,却也不是。”
韩崔氏紧张兮兮看了韩松氏一眼,其实战报中所提的内容。也只有韩健一人看了。
军报从各个渠道到洛阳城中,再从武安所汇总到军所衙门来,其实自始至终只有韩健一人有权力将所有的战报看个遍。随后战报会根据日期进行整理,然后归档,便是归档整理的时候,负责人也不可打开来随便看,这也是军中的规矩。
“不论如何,不要为难东王府众位将士。”韩松氏道,“你们都先回去。记得今日之事不可张扬。我留下,还有事与东王细说。”
听到韩松氏的话。在场之人如蒙大赦,一个个起来行礼告辞。
“慢着!本王何时准允你们走了?”韩健突然站起来喝止道。
本来韩松氏便想好好治治韩健这霸道的毛病。可见到韩健脸色不寻常,再加上她对军报所提的内容并不知情,又怕是真出了什么大事,韩健才会这么生气。本来她只是以为,韩健只是拿一件不太大的事来大做文章,不过是来与她置气而已。
“你们先去外面。”韩松氏道。
这次韩健没说什么,人都出了门口,到最后,韩松氏也看了韩崔氏一眼。韩崔氏笑了笑,她也很知趣,知道韩健和韩松氏这几天正在冷战中,临走还关上门,到外面也不许人靠近正厅的门口。
“健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韩松氏道,“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二娘不是由着你?现在也是你翅膀硬了,以为可以恣意妄为了,但二娘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想害你之人何其之多,你一步走错,便等于是将后路给堵死,你以为在这洛阳城中,便是一片和气之象?”
韩健没说话。
他这时候也不想去跟韩松氏说,真正在气头上的是韩松氏。说多错多。
“回去,多陪陪欣儿和苁儿,这面的事,大不了二娘帮你去做。只要贼人还在京城,便插翅也难飞,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韩健叹口气道:“二娘说的轻松。”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松氏道,“有什么事,不能直说?难道你还怕二娘害你不成?”
韩健心平气和道:“二娘可知,今日北方发生何事?”
韩松氏愣了愣,这种事她怎么可能知晓?
韩健道:“本来我也很奇怪,为何这次苏廷夏进兵北上,本是散兵游勇,却也是一路畅通无阻。今日早前时候传来的消息,说是鲜卑人已南下,正有图谋中原之意。这种情况下,军报却被人盗走,难道二娘还能冷静下来,以为只是一般失窃的小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