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防御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那人来到背后也不转身,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看上去桃乐丝大占上风,只是无法跟上敌人的行动。那人就像是狗咬乌龟,无从下手,正因如此,我觉得他很可能会放弃桃乐丝,转向其它战场。目前仍旧和桃乐丝纠缠,只是受困于自尊心,也没有在桃乐丝身上感受到更大的压力。
如果他真那么做了,会顿时打破当前的局势。他的战斗力并不弱,只不过是在能力方面受到克制。我同样拥有高速移动能力,知道如果这个家伙从当前的战场解放出来,会造成何种可怕的破坏力。
桃乐丝年龄虽小,战斗经验却比我更加丰富,她也许已经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在没有一击决胜的把握前,没有采取步步紧逼的方式。
我调转方向,尾随在他的身后,想象自己就是一只鬼魂,是潜伏在影子中的刺客,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在激烈碰撞的气氛中,悄然接近。快腿男受到来自桃乐丝方面的压力,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我的行动。
匕首反握,藏在手臂后,躬身在高速通道中疾行,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地面浓郁的电光中。我的心脏就像不属于自己一般,稳定而缓慢地跳动,身体有些冷,那是血液的循环速度正在降低。这是杀人鬼高川的绝活,那时的感觉在每个细胞中复苏。
不,比当时的杀人鬼更加强大。‘江’似乎醒了过来,默契地接管了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
身体根据意志行动,但只有意志是属于自己的,就好像深陷梦魇,被鬼压在床上,明明头脑清醒,却有一个透明的膜将大脑和身体分隔开来。
说实话,一点都不舒服,从中能感受到‘江’的邪恶贪欲。
进食,成长,进化。‘她’不会说话,却用实际行动阐述着这股意志。
我没有抗拒,如果这是她希望得到的,我不介意让敌人的尸体变成供养女友的祭品。
五米,四米,三米……猎物是圆形移动,而我则是螺旋移动,每一圈都会比之前更接近他。
桃乐丝看到我了,却当作没有看见。如果江没有接管我的身体,我的手心想必已经渗出汗水,其他战场的敌人只要稍微注意这儿,就会轻易发觉我的动向,并给予对方警告。这种令计划功亏一篑的情况什么时候都可能发生。
若不是‘江’那冰冷邪恶的意志从每一个细胞中渗透出来,让我好似浸在似冷似热的泉水中,我早就扑上去了。毕竟此时的我并非真正的杀人鬼高川,而是正常的高川。
要沉着,要冷静,像毒蛇一样静待时机。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述说。
并没有等待太久,数息后,快腿男毅然结束试探,身体猛然向前一伏,几乎是贴着地面,从桃乐丝的背后冲上去。
就是现在。
我全力发动速掠,高速通道外的世界彻底扭曲得不成样子,视野中只剩下前方的身影。他的速度极快,但我的速度更快,在我看来,他就像是在小跑,我大步追了上去。
我看清了他高速移动的技巧,他每一次踏步,都有一股迅猛短暂的冲力从脚底喷出,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和我处于高速通道,用正常的反应去观察迟缓的外界不同,他是以*在原世界达到高速的。他的反应能够跟上这种移动吗?他的身体能够支持多少次这样的加速度?
我不清楚他的超能力本质是什么,却觉得这么使用一定是错误的。
无法完全控制的速度就是他的致命点。
我,他,桃乐丝,三人彼此之间的距离可谓近在咫尺,彼此接触不过是微秒的时间,但这时间对于我来说,却像是拉长了好几倍。
我扑到敌人的上方,身体几乎和他平行。匕首已经抵出,快腿男终于察觉到颈后的森寒,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桃乐丝开始转动脖子。
快腿的身体朝侧旁翻滚。我清晰看到他的皮肤被铁青色的血管撑起来,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蜈蚣,随后裂开,爆出一团血气。
血滴凝聚在半空,被匕首擦破。
快腿男的身体已经转了九十度,肩膀正对着我,他的眼球斜向眼角,那一刹那的情绪显得扭曲可怖,瞳孔中有一道寒光骤然落下。
匕首插进他的颈脖中,用力一搅,也没拔出来,顺势切下去。斩断颈椎的触感传入手心,拔除匕首时,一大蓬血花带出来。
他的脖子几乎被砍断了。
我的身体漂浮在半空,抓住桃乐丝后,被巨大的惯性和推力抛出高速世界。
世界的速度一瞬间回复正常,我紧抱着桃乐丝落在地上,踉跄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快腿男同样被惯性甩开,失去控制的身体在地面上如弹球般跳动翻滚,头部无力地抛起又落下,一轮轮的鲜血喷出来。当他在十多米外静止下来时,脑袋彻底脱离了身躯。
更多的鲜血从无头尸体中涌出来,我的左眼球急剧跳动,视野混乱。我按住左眼,一阵剧痛传来,拿开手时,眼球已经在手心中。大量腥热的液体沿着脸颊淌出来,没一会打湿了身体。那个充满邪恶贪欲的意志驱使着我,将手中的眼球扔到无头尸体上。
尸体就像被腐蚀一般,肌肤上出现泡沫,又发出沸腾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成一滩浓浓的血液。
这滩血液从衣口和裤管中流出来,如有生命般蜿蜒到我的脚下,沿着我的身体迅速钻进空洞的眼眶中。那种被巨量异物充塞的感觉让头脑发胀,就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我再一次感受到殖生的痛苦,犹如无数的根丝和神经纠缠在一起,狠狠地扎进细胞核中,不由得痉挛起来。
痛苦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我只觉得身体一轻,一种厚重的活力感和温暖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觉得自己就算十天不吃不喝不睡觉都没有问题。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现在的模样吗?真是丑陋啊。”桃乐丝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只见桃乐丝用一种诡异的表情的盯着我的左眼。我直觉她并非在跟我说话,殖生于我体内的‘江’才是她的对象。
可是‘江’是沉默的。
很多时候,我甚至无法确认她是否真的苏醒过。那冥冥中听到的声音,似乎并非属于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服用**药后产生的一种迷乱的错觉。
那不是真江,也不是左江,好似具备独立的人格,又像是只拥有本能,是一种无法界定的混沌的存在。
“你在跟谁说话?”我问。
“你觉得呢?”桃乐丝反问道。
我还能怎么回答?只是耸了耸肩膀。
“虽然我能够解决那个家伙,但是总要花上一番工夫。这次就算你的吧,反正只是一个弱小的第三等级。”
桃乐丝伸出手指,朝远处的头颅一划。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半空中突然浮现一团液体,如同瀑布般冲下,眨眼见吞没了那颗头颅,如同冷水浇灌在红热的铁块上,发出嗤的一声。
液体沿着地面回流到桃乐丝脚下。她蹲下来,手指在液体上一点,那液体立刻纠结扭曲,长出绒毛,重新变回熊布偶,被她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