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走着,因为出来时太慌张,连鞋都没穿,就赤脚踩在土壤上。若非这地方人烟稀少,没污染,都是新鲜嫩草,不然不用一炷香的时辰,她这脚底板就得废了。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总有踩到几颗顽皮的小石子的机会,咯得她都想要尖叫一声跳起来。只可惜身边伴着这么一人,就算眼光不是放在她身上,心里却还是极其别扭,大概是这档子正是赌气的时候,若她先出声,不就证明她先认输了?
说起来这地方虽幽静,但食物稀缺,水分倒是足,就是能切实填饱肚子的玩意儿一路瞧来完全没有。她捂着干扁的肚皮,心想早知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当时虞冷给她剔野兔肉的时候就不客气,吃个十分饱,现下也不会被他拿住这一点。毕竟按她的武功,想要逃开一群人的追缉,恐怕真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她想过,万一虞冷回来瞧见他们不在会怎样,但这条理由放在这人面前,仅一句“他的武功不比我弱,自然会处理”就给打发了。
读者当然知道虞冷没她的拖累,他一人反而更好脱身,但她心里头还是牵挂着他的安危,毕竟虞冷都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归来,再看这一波人,说不准就是被他们给缠住了……
这么胡思乱想,她越觉得有可能,脚步不由地沉甸起来,突然她就停住了。
虽然不想求他,怕从此被他捏住把柄,然而她深刻清楚此时她的处境,不比她开了口强,反正她早早就落入他的瓮里头。然到底求助的人是薛染,她这一开口就显得极不利索,“你……你……”
“我说过不会再害你,便不是作假。况且我现在本身就是在保护你,你就是有求于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这样一句话,立时就打消她心中顾虑。
确实,她是不喜他,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人虽坏,也是坏得光明正大。先前他扮傻装痴,亦说明他想要改善,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慢慢把形象转变过来,就是现在被自个儿识破了才恢复正常。她紧绞的手松开些许,或许对薛染这个人,她长久以来都抱着很深的成见,他的好都会被她当做是伪善的坏,所以心里一旦对他有那么点松动,她就会觉得十分羞耻不堪,可也许……放宽点心,就能稍微轻松点了呢?
思及此,她面上的抵触情绪弱了些,虽不至于对他展颜欢笑,但总算能做到平静以对。
“我要回去。”她直接说出目的。
他眉头一皱,对于她的反悔,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心里有根弦像被人给扭了把,纠结成乱麻,但他已不是曾经那个易怒的脾性,脸上的表情既没惊讶,也无一丝的不乐意,只是以平淡的叙述来反驳她:“现在回去,只能是添乱。我和你说过,他一人足以应付。就算他知道你走了,也不会来责怪你,毕竟这是迫不得已。”
见他说得那般轻巧的模样,若身边有什么利器,她绝对是要砸过去的。深深吸气,她的语气也生硬几分,“就算如此,把他一人丢在那儿就这样走了,这样就好吗?既然他一人能应付的了,你和他是不相上下的,你们两个人联手,还会对付不了?我到时会躲在暗处,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呢?你应该设想过,他在半道上就被那批人马给纠缠上了,因而才会迟迟不归。而那群人之后能找到这里来,恐怕也和他有关。”
“你想说,是他告诉他们的?”重生之月白风清[娱乐圈]
“你别忘了,他也失去记忆了,记不得你了——!”他忽地眼神一变,蠢动的剑柄终是无法抑制,在他伸出手抓住她手腕的同时一道化作利刃,“你怎么就确信……他不会背叛你?喔,或者在他看来,只是甩掉一个包袱!根本连背叛都不存在!”
“你——你——”她气得口不择言,身体要实诚多了,直接一脚就往他身上踹,哪知道他拽着她就往回拖拉,边冷声道,“既然你那么想回去送死,我就带你回去!”
她终于无法忍受了,哇地一声,一路憋闷在心里头的委屈统统都在此刻宣泄出来。
“你这个混蛋!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辈子都是个傻子!”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吼了出来,她哭叫着,整个人像是崩溃般跪倒地上去。
他心中大恸,弯下腰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此时的心境他已形容不清,原来在她心中,之前傻瓜的模样才是最好的。他低眉笑了笑,苍凉如风,若可以……他也确实想变成真的傻瓜,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怀中的人还哭喊着用手使劲拍打他的胸膛,撕心裂肺。
“你告诉我……你说你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我求你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那一拳拳爆发的敲击,力道于他而言是绵软无力的,但他就仿佛是被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心口上,刹那间面容沧桑惨白如病入膏肓的半死人。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任她敲打,等到她打累了,哭累了,崩溃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才伸出手,指尖还未曾触碰到她额眼角,却被她一声“别碰我”给打住,终于还是狼狈地缩了回去。
她抹着泪,袖子都全湿了,哽咽几声抬起红肿的眼,一路上她心里本来是极度想不开的,经过方才一通发泄好了许多,想到他适才就像个木偶人一样随便自己打骂,也不还手,像是真的认错了,心底里稍微是好受了些。但她不会仅仅因他的忏悔就彻底原谅他曾做过的错事,那些事就算是个木头,也没法无动于衷,更何况她是个人。
就像身上被火烫伤会留疤一样,她心上被烙了印子,必然会留下痕迹。每当这人在眼前晃悠,这份芥蒂就会从心底里滋生出来,跟把钝刀似的磨着她,难受得紧。
“你要是回去看过后才能安心的话,我就陪你回去。”
她一时没搭上话,手攀着他的肩,抽噎抽噎,过了好会儿才用力吸鼻,嗡声道:“算了。”
一开始也并不一定是要回去,只是想要看看,但心情还是很犹豫,如果他之后不用那些话来激怒她,她根本不会失态。他明知道她有时候就是那样的犟脾气,这种时候还非要和她硬抗,说起来也是她活该,还连累她沦落成这样可怜相儿,怎么想都不甘心。
还以为他真的吃斋向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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