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行了谢礼。
李欣轻轻哼了一声:“该谢本宫的不是你。”她瞧着陈宣和性子窝囊如同公孙穆青一般,心里便气愤不平:“回去警告那个胆敢打你的人。本宫的表哥,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动手打的。如有下次,就让他提头来见!”
陈宣和虚汗淋漓的下了山。塔苏尔跟在他身边,将木呆呆的陈兰给放了出来,又一直护送他们进了西园,这才告辞。
陈宣和对塔苏尔也十分客气,一直谢到塔苏尔出来园子这才又返回。
回头见到立在院子中央的陈兰仍然一副木木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让丫鬟牵了送到了祖母跟前。
“兰姐儿!”陈老夫人见到陈兰的样子,又惊又喜。如今跟在她跟前的就只有陈宣和与陈兰这两个孙子孙女。而陈兰又是一路跟她坐牢受罪走过来的,如今在陈老夫人心里,陈兰这个孙女的地位比陈文慧这个亲生女儿都高。
此刻见到放在心尖尖上的孙女变成了这幅模样,年迈的陈老夫人心中剧痛,抱着她就是一阵恸哭。
“祖母。”过了好一会儿,陈兰才醒过神,对着陈老夫人道:“孙女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祖母了。”
两人抱头恸哭。
陈宣和为陈兰这么及时的“醒神”感到些微惊诧。
闻讯而来的三房老爷陈康见到幼女平安回来,激动之余扫视到立在一边的陈宣和,不由讪讪笑道:“这次多亏了宣和。叔叔中午也是太激动了,还请宣和不要介意。”
陈宣和自然不会将李欣那番狠话放出来,只是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再不多言。
那边陈兰见到父亲来了,这才断断续续抽泣着将事情给说了出来,除了她杀人那段被说成了是自己失手推掉花盆外,其余都是据实以告。
陈家人自然又是一阵义愤填膺,陈康恨恨道若不是陈家落魄,玉昌被孤,一个小小的守城校尉又怎敢欺负到他们头上。
陈老夫人也是一阵怨言,直道若不是陈老爷子当初执意要离京到玉昌归隐,他们陈家也不会遭逢劫难,弄得家破人亡。
“说到底,最坏的还是李欣!”陈兰抽泣着插口道:“若不是她故意将我们绑在一起,我也不会被冯意桐欺侮羞辱,更不会在惊恐之下失手杀了人。”她说着又嘤嘤哭泣起来:“祖母,孙女好怕!孙女不是故意的……”
陈老夫人抱着陈兰慌忙哄劝:“不怕不怕。那种人是死有余辜。要怪,也只能怪那个不孝的孽障,跟我们兰姐儿无关。”
陈宣和瞪大了双眼,失声叫道:“三妹妹!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你别忘了,这次是殿下救了你啊!”
陈兰只是埋首在自己祖母的怀里哭泣,并不理会陈宣和的质问。
陈康不悦道:“宣和,你这就错了。若不是公主自己做错了事,你以为她会这么好心救兰姐儿出来。说到底不过是心虚罢了!”
“不是!”陈宣和气得站了起来:“三妹妹!事实如何,我想你比谁都要清楚。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杀人就是不对!而你杀了人后不知悔改,反而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
陈宣和也不知道该怎么骂她,只能怒视叫道:“你简直恬不知耻!你就不怕那冯意桐的冤魂来找你算账吗?!”
陈兰闻言身子一抖,哭的更加凶狠。
陈老夫人大怒:“够了!”她指着陈宣和骂道:“亏你还是整日里往外跑去读书的人,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你妹妹的吗?!我看你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满嘴的胡言乱语,简直没有教养!”
陈老夫人的指责怒骂让陈宣和心中的委屈和愤怒累积到了顶点,却又生生忍住。
他敢教训陈兰,不过是因为他比她大。长兄教训幼妹,是占理的。但是他在面对自己祖母的指责却连反驳都不能,只要他顶上一句,那就是大不孝,便会如李欣那般,再不为这个家族所接纳。
“祖母教训的是……”陈宣和压下满腔怒火,低声说道:“孙儿知错了。”
到底是跟在身边唯一的孙子,陈老夫人见他认错,心也软了。摆了摆手,微微缓了语气说道:“我看你今天为你三妹妹奔波了一天,也是累了。赶紧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学堂呢。”
陈宣和低低应了声是,然后躬身拜退。
他突然就不想去找祖父了。若真的将李欣所言告知祖父,只怕他也会如祖母一般不仅听不进去劝,相反还会大发雷霆吧!李欣所作所为,被三叔认定了是心虚所致,那么在祖父看来,说不定是应该如此?!
陈宣和想到此处,脚下便改了方向。夕阳西沉,暮色静美。他最后望了一眼陈老夫人的住处,低低说了句:“陈兰,希望你好自为之。”然后转了头,脚步沉甸甸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