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她根本脱不了身,只能叫小厮回复那妈妈一声,叫她稍待一会。不一会王少岩便回来了,看见芸婷病恹恹的躺着,闻着房间里一股子药味,皱着眉头没说话。席翠把位子让开,看着他做到芸婷身边才慢慢退出来。赶紧吩咐小丫头准备晚膳,自己却急急忙忙赶去了大门。
来的是侯府的李妈妈,一直跟吴嬷嬷的关系不错。见到席翠也没有怪罪她耽搁时间的意思,只是将她拉到一边,看似对着席翠的耳朵轻声说话,可声音却很是清晰有心人想要听见也不是难事,“夫人近日身体不大好,吴嬷嬷最近可能要一直待在侯府伺候了。她要我交代你一声,那些你用得着的东西都放在小姐的梳妆台上了,她的房间你找人锁起来,里面暂时没人住进了贼就不好了。”
“席翠记下了,妈妈专程跑来还等了席翠这么久真是……妈妈莫怪。可知夫人究竟出了何事?”席翠当然知道她不会说,但是她必须问,既然要装怎么样也不能太假。
“这咱就说不清楚了,据说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只知道开了好些药侯爷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夫人的病状。哦,对了,吴嬷嬷说小姐那里席翠姑娘务必要瞒着。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出来这么半天,我该回去了。”李妈妈笑着告别席翠,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席翠上了台阶,门口小厮笑脸相迎,说是亲自送席翠回去,嘴脸倒是殷勤的很,可席翠哪里敢真的受了他的这番礼遇,只能婉拒了,谁知两人推辞间就走了不远的路。小厮见席翠一直推辞也不好太勉强,左右看了看这才一脸被拒绝的失落告辞了。
席翠这才发现自己走的不是来时的路,虽然从这条路回露居更近一些,可这明显是那小厮故意将自己引到这里来的。他最后与自己告辞时那个表情明显是如释重负一般,该是有人吩咐他这么做的。谁吩咐他的,这又是为何?既然他们不想要自己去那条路,想必答案就在那条路上,席翠决定折返回去看看究竟。
回到出来时的路上,似乎没什么,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连一个人都没有。月底的月亮就像一丝似有似无的银线飘在繁星之间,没什么亮光。席翠抱着双肩磋磨着双臂,这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小湖中间的小桥上海真有些渗人。湖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宛如一面泛着黑光的镜子,映着满天繁星。席翠站的小桥正好在湖中央,左右各有一道小径通往两边的小抱厦,白日里看不觉得有什么,晚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声轻语入耳,扰了席翠此刻的清净。席翠忍不住闻声望去,左边的抱厦里面似乎有人。虽然很好奇,可是从这条路过去的话就算是在这样的暗夜里自己也会变得很醒目。因为通往这个抱厦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眼下的白玉石径,自己一身葱绿色群服站在上面想不看见都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席翠想无非就是丫鬟小厮偷情什么的,不看也罢。于是准备放轻脚步偷偷溜走,可没走几步就隐约听见两个字,“……傻子……”是喜梅的声音,席翠的脚步不由顿住了。喜梅怎么会在这里?她和谁在一起?跟自己之前在她房间发现的那些东西有没有关系?
无奈这里什么也听不清,席翠只恨自己不是鱼,不然此刻就可以躲在水里听他们在说什么了。
左右看看这座抱厦离湖对面比较近,那边刚好有片竹林,此时的竹叶尚未发黄,席翠的绿衣站在里面反而不容易被发现。于是席翠赶紧小跑几步来到竹林,她压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刚才跑得有些急,这样憋得胸口有些刺痛,可她还是忍住了。侧耳听着湖面传来的声音。
“二爷你当我是我们家小姐那样的傻子吗?这么重要的东西岂能轻易就给了你!我娘可是跟我说了,这份东西是我爹费劲心思弄来的,我还要指着这东西给自己谋划一个不错的将来呢。”席翠说的是什么东西?她爹?侯府管家弄来的东西,莫非与侯府有关?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有几分鬼灵精,你看你都从爷这里诓走爷多少好东西了?爷可是一件事情都没要你做过呢,如今又拿这么一份名单勾爷,至少你得让爷见一见,好赖知道是不是真的吧。”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急忙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不过听这油腔滑调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等,他们说的名单是怎么回事?莫非就是今日在喜梅房里发现的那个?
“切,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还好我早有准备,拿去,这是一半,还有一半更值钱的我收起来了,什么时候能放到二爷你的手里可就看您自己的了!”一半?喜梅居然来这一手!
男人好半天没声音,席翠不由想笑。估计那位爷是被喜梅的蠢笨给气到了,这么黑的地方让他怎么看?再说了两人现在是在偷会,哪里还敢冒一点火星?那不是找死吗?
果然,过了一会那位爷哄了几句就把喜梅给的东西收走了。两人说话声音也不是很大,偶尔也会有不清楚的时候。不过席翠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出了一些眉目。那份名单应该是侯府给小姐的嫁妆里那些铺子的掌柜,而这些掌柜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却实际上掌握着小姐的这些铺子。喜梅给了人的那一张上面的那些人是明面上的,真正隐藏在背后的却还收在自己身上。而这东西原本是侯夫人专门交代给吴嬷嬷的,目的是什么连喜梅她爹都不知道。想来吴嬷嬷最近就是在忙这件事。
从两人的淫词****中席翠还知道原来这位爷就是当初替王少岩接亲的刘家老二,刘谦。喜梅到王家的第三天因为没有跟着一起回门就跟刘谦勾搭上了。刘谦搭上喜梅这条线之后却不找她办事,反而给了喜梅不少好处。也就靠着这样得了喜梅的信任,看来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的,可是后来王少岩的身子越来越好,眼看着王尚书渐渐把原来交到刘谦手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王少岩做,刘谦就开始着急了。他倒是没敢对王少岩怎么样,只是给了喜梅一个药瓶,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也没跟她说,只是叫她收好,时候到了叫她想办法在给王少岩的饭菜里放上一些。喜梅不是傻子,在他再三保证不会害了王少岩的命之后才勉强收下,可一直也没见他让动手,就一直在那里搁着。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喜梅的眼光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了。之前在侯府的时候看上席云剑,她还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人品相貌席云剑都是屈指可数的好儿郎。可这位一看就知道心术不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跟了他能有好吗?为了这样的人背叛主子真的是蠢钝如猪。
既然人家要往死里作践自己席翠也不好拦着,只要想办法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回来就好了,方便的话真相帮她一把。
回来的路上席翠就想明白为什么门口的小厮会把自己引开了,想是知道刘二爷这个时候会在那里幽会吧。反正小厮决计不会是喜梅的人,喜梅哪里来的本事指挥王家的人啊?能在王家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来,想来刘家兄妹在王家真的混得相当的风生水起啊,刘氏是不是知道不得而知,只是不知道老太太知道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呢?
席翠觉得这件事还是留到日后再慢慢清算,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喜梅手里的东西。拿走就是打草惊蛇不说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等着她们,还不如就这个应付起来有所准备。不拿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拿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