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新来的大夫开的药方确实不错,颜以筠觉得自己恢复的极快,又加上她努力配合着想好,自然好的更快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心中郁结,如今有了韩嫦曦这条退路,郁结也消减大半,红莲瞧着她精神头好,暗中报告给齐子煜,他听了却也不置可否。
天气越来越冷,屋内烧着几个炭炉都没有让颜以筠的手脚暖和起来,不过,身子刚刚有了缓和,她便开始偷偷的练功,强身健体是一回事,能够顺利离开又是另外一回事,红莲是会武功的,院子周围的守卫也不乏高手,想要离开只凭着手无缚鸡之力是毫无用处的,能准备的自然要提前准备起来,可是也只是准备而已。
齐子煜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就少了很多烦心事,那些不令人愉快的例如赐婚等消息就不会被颜以筠考虑在内,她并未给韩嫦曦递过去什么消息,从心里来说,没有亲眼看到那结果的发生,她就没有办法真正的死心,或许这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骨子里带着的那点懦弱便体现出来,就像当初康睿一样,若不是亲眼见到了那个场面,恐怕她也不会断的那么干脆彻底。
狠话说的比谁都狠,可是心里却比谁都柔软,不愿被人放弃,不愿自己孤独下去,哪怕只是缩在自己的屋子,不出去便当做所有都没有发生。
不过,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和即将降临的事实还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腊八那天,早上宫里赐下了腊八粥,连同赐婚的圣旨一同到达侯府。泼天的荣宠,无限的风光,此时齐侯府在外人眼里必定是最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可偏偏这里面的人却一个个的噤口不言,脸上半分喜色皆无。
下人本有想讨齐子煜喜欢的多嘴道了喜,可预想的赏钱没有,反倒挨了板子。其他的看着风向的也立刻不敢言语。纷纷按照齐伯的吩咐行事,也唯有例如齐伯等几个在齐子煜近身伺候的人才略微知晓一二。
阿成自然是愤愤不平,可碍于齐伯在上面压着也不多言。唯有跟下面的人偶尔抱怨,说夫人何等的仁慈,却偏偏被软禁起来,如此一来。侯府内不懂的人也就懂了,虽然是赐婚的大喜。可当家主母落得这样的境地,难道侯爷就能有脸了?
只是主子的事情,他们不敢多言,也不必多言。这次没有赏钱,等到大婚的时候也必会有赏,早晚的事情。这夫人过的好与不好又能真正引起几人的同情关注,不过是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齐府之中一片静默。但事情还是要做,该有的布置一样都不能少,甚至比颜以筠进门的时候场面还要盛大才行,虽然宋珺瑶顶着的是平夫人的头衔,说到底也是在颜以筠之下,可皇帝赐婚,她父亲又是当朝丞相,她也并非庶出,自然不能委屈了,只名头稍次,其他的都要与颜以筠持平,甚至压她一头才能彰显隆恩浩荡。
外面人来人往,颜以筠的院落便仿佛是一个天然被隔绝开来的所在,所有人都听了命令不敢从她门前经过,哪怕是抱着再沉的东西也要绕路走,唯恐惊动了她一般,颜以筠偶尔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几道人声,便随口对红莲道。
“费这样的心又是何必,就好像赐婚圣旨下达那日我没有去接旨一般,那天我自认并未有丝毫的不快,如今怎么可能再闹起来,弄不好可是不尊圣意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夫人,这是怕人多吵着您休养呢,事事都来请示您,岂不是太劳累了。”红莲拿着丝线在一旁绣花,看颜以筠面前的水变凉了,起身替她又换了一杯。
“劳累?我倒有心思去承这样的劳累,哪里用的上我呢!是怕我会动什么手脚到时候落了府里的面子吧。”颜以筠讽刺的冷笑,她虽在屋中不出门,可外面的情形想也能想得到,圣上的赐婚,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必然是有多盛大就多盛大,她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入府之时,竟没有仔细看看这侯府里到底布置了什么,那大红的喜字又有几张。
只是哪怕是大红也经不过几次风吹雨淋便褪了颜色,只剩下本来的白纸一张吧,颜以筠自顾自的想,那是洞房花烛,她独守空房,心里是无限的窃喜和放松,可如今,屋子没变,情景也没变,变得唯有她的心。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几日夫人的身子才好些,当然不能劳累了,齐伯是府里的老人,连夫人进门的事宜都是他操办的,必然不会有差。”红莲看着她愣愣的出神,心里竟意外的生出几分怜悯,不由得安慰了一句。
“对,那时都是齐伯操办的,可如今就未必了吧。”颜以筠收了嘲讽,只剩下默然,她还记得齐伯说过,齐子煜当初为了娶她也是亲自布置过新房的,那么现在呢,娶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宋珺瑶,想必不止是新房,所有的东西都要一一过目,心里的酸又开始泛了起来。
“夫人,外面风大,站一站就回去吧。”红莲见颜以筠自己往外走,忙提步跟上,一面走一面劝,虽然自从她到了颜以筠身边,齐子煜并未再说过软禁不许进出的话,可到底也是要小心,若是出去看了那些喜庆的东西再受什么刺激,好不容易有了好转能够坚持到婚礼的身子又病倒,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想看看。”颜以筠没有管她说了什么,只一味的向外走,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瞧着后面跟着的红莲,一脸苦相的询问这要如何。
“快去禀告侯爷。”红莲不敢动手,只能悄声的嘱咐守卫,一个机灵的立刻跑着到前面去了。
“这天冷风大的,总得多穿些衣服,拿个手炉。”红莲一步不差的跟着,身后小丫头一样一样的递过来,都被红莲转手再跟颜以筠穿戴好“夫人要去看什么?”
“桃花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