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艾泽拉斯假日·永恒与铭记

和一把剑。

    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又在哪？

    现在母亲都已将离开我，将离开人世，而我最亲爱的母亲在生命最后念念不忘依然是那个一百年里几乎从未陪伴过她的男人...

    我恨他！

    我有足够的理由恨他，不是吗？”

    米亚萨斯后退几步，在双翼张开的风中，她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亲人们，或许是母亲即将离世的压力让这位完美的公主几近崩溃。

    她失控般的喊叫到：

    “他对你们而言是完美的哥哥，是完美的领袖，是完美的神灵，是完美的拯救者和庇护者，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都有他留下的那些夸张又神奇的故事。

    但那又怎么样？

    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一个失败的丈夫，我至今都不知道该怎么给我的孩子们讲述关于他们爷爷的故事！

    他们只能从书本里去拼凑那伟大到完美的祖父的印象。

    我甚至不敢告诉我的孩子们他们的爷爷是一个滥情的混蛋！

    我的母亲是那么的爱他，她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孤独的等待，但他又是怎么回应我的母亲的？

    我说我该杀死他难道有错吗？”

    整个宫殿中一片死寂。

    吉安娜咬着嘴唇，似乎是对自己的侄女很失望想要说出某些真相，但却被阿尔萨斯伸手阻止。帝国的情报大臣肖尔阁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消失在阴影之中。

    在米亚萨斯喘着气的愤怒中，寝宫的门被推开，夹着画板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从其中漫步走出。

    和自己依然风姿卓绝的姐姐相比，和吉安娜同岁的坦瑞德已经真正垂垂老矣。

    终其一生他都只是个并未涉足力量的普通人，如今已经走入人生暮年，但作为纳萨拉斯学院的终身荣誉教授和享誉世界的艺术家，有各种神奇的药剂和治疗魔法的保护，让坦瑞德依然还可以再活几个几十年。

    不过这位随性又潇洒的大艺术家估计自己都不想活了，也有可能是上个月他刚和自己那位火辣又热情的第五十三任德来尼女友分手导致他有些消沉。

    总之，这潇洒的家伙并没有注意到宫殿中古怪的气氛。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头白发而且已经开始显露出和洛萨一模一样的地中海强者发型的瓦里安·乌瑞恩，他说：

    “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我哥哥和嫂子吧，他们或许会想说些话的...呃？你们在干嘛？这是要打架吗？

    米亚萨斯，把你手里的萨拉迈尼放下！

    哥哥把他佩剑的完美复制品特意送回给你不是让你将它对准自己的亲人的！你连叔叔的话都不听了吗？”

    “你刚才说谁在里面！”

    米亚萨斯已经不管这些了。

    她赤红着眼睛盯着坦瑞德，有些脱线的大艺术家眨了眨眼睛，说：

    “还能是谁？我哥哥啊，唔，你父亲...等等！你不能进入！傻孩子，你的时间还没到，现在不能和他见面！

    快！

    拦住她！”

    但已经晚了。

    饶是吉安娜反应神速的丢出封冻整个宫殿的寒冰风暴，饶是阿尔萨斯闪身化作几十道连续不断的镜像阻拦在天使公主身前，饶是瓦里安张开双臂爆发恐怖的圣光怒气试图阻拦，但他们都低估了一位触及到神格的天使血裔在瞬间加速时的迅捷。

    就如金光一闪，便让一直被众人“保护”了一百年的米亚萨斯进入了那个她不该进去的地方。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自己虽然老迈濒死，但依然维持着年轻容颜的母亲正穿着睡袍在床边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如年轻人一样拥吻的画面。

    那个老头子穿着一身水手打扮。

    在挽起的罩衫衣袖上能看到那些夸张又怪异又骚气的纹身，而他看起来很老了，却依然腰杆挺直，在手边床上还丢着一个黑色海盗帽。

    “唉...”

    一声叹息在温暖的寝宫中回荡着，布来克阁下搀扶着自己虚弱的妻子，温柔的抚摸着她并未在时光中褪色的长发，而即将回归生死循环的佳莉亚·米奈希尔女大公在生命的尽头也再没想法去干涉更多。

    她这会只想在丈夫温柔的怀中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唯一有变化的是米亚萨斯公主，在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源于上一个人生的记忆在这一刻瞬间破壳而出。

    属于长女格莉丝蒂亚的回忆如烧红的铁针一样刺入她的脑海，让天使公主惨叫着倒向地面，又被赶过来的吉安娜和坦瑞德死死抱在怀中。

    “我就留给了你们这唯一一件事！”

    布来克抱着闭上眼睛的妻子，此时的容貌和状态像极了老戴琳的他不满的呵斥道：

    “我就让我的小妹妹和我的小弟弟保护我的女儿，让她不要靠近我，让她不要因此想起那些被封印的该死的永恒者的记忆，让她以凡人的意志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为此我每个月回来和我老婆亲热的时候都要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一百年啊！

    虽然这样也有别有一番味道，但这可怜的小家伙毕竟是我女儿...

    瞧瞧她现在这痛苦的样子，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能怪我们吗？”

    在外人面前充满威严又非常端庄的吉安娜女大公见到哥哥立刻就回到了当年那个调皮的被宠爱的妹妹角色里。

    她咬着牙大骂道：

    “还不是你和你的女上司办事不靠谱？都说了是生死循环的转生！为什么还有永恒者的记忆残留呢？

    这是你女儿也是我侄女！

    我爱她关心她的程度可不亚于你。

    你这混蛋哥哥。”

    “唉，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们先把我宝贝女儿带出去让她冷静一下。”

    布来克挥着手，紧紧抱着怀中已经摇摇欲坠的佳莉亚，说：

    “我先送我妻子最后一程，然后再去看她，不会有事的，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天呐，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一对即将天人永隔的恩爱夫妻好吗？

    就算我求你们了。”

    在邪神大人的吐槽中，一脸混乱的宫殿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温柔的将佳莉亚抱起放回了床铺上，就那么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佳莉亚那被祝福并未衰老的容颜。

    而躺在床上的女大公也睁开眼睛，就如年轻时的羞涩与柔情，看着自己那在时光中变老的丈夫，这当然只是神灵的一个小把戏，但依然逗的佳莉亚露出虚弱的笑声。

    她轻声说：

    “我突然后悔了...”

    “嗯？”

    布来克帮她将头发从眼前拨开，说：

    “想要放弃自己的固执，从而长留在我身旁吗？

    可以啊，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光铸，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遨游在无尽的世界中，你知道，我这个老水手的船上永远有个舱室是留给你的。”

    “不，不是这个。”

    佳莉亚摇头说：

    “你每个月都要回来一次，不管多累多辛苦，我只是很后悔，或许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应该再为你生几个孩子，也不至于让米亚萨斯一直这么孤独。

    抱歉，我的挚爱。

    我没能教好我们的孩子，让她对你心生怨气。”

    “唉，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

    布来克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忧愁的叹气说：

    “米亚萨斯已经是很好的孩子了，最少没见面时就给我一剑，你应该去奎尔萨拉斯看看芬娜惯出的那几个混世魔王...

    我都不敢把他们放在艾泽拉斯，只能让他们去其他世界里厮混。

    还有萨拉塔斯的几个邪神血裔，无光之海那边都快被他们掀翻了，我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佳莉亚，真要说的话就两个。”

    邪神俯下身，在闭上眼睛的妻子耳边低声说：

    “第一是玛维至今不愿意打破她那固执的思维，不想让孩子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第二就是你...我该怎么说服你不要离开我？

    请不要离开我，佳莉亚。

    求你。”

    “晚了。”

    女大公露出了最后的笑容。

    她用最后的力气吻在了丈夫的嘴角，她说：

    “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了...我从不需要永恒，我的神灵，我只求这一生能有你的陪伴，如果还有来世，记得在你船上给我留个位置。

    下一次...

    我保证，我会缠住你，和她们一样。

    直到永远。”

    布来克的哭声在这一刻响起。

    似乎整个世界都悲伤下来，佳莉亚·米奈希尔就那么躺在自己最爱的床铺上，这张床还是她从闪金镇的旅店里搬回来的，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一晚上，什么都没干。

    但那种怦然心动依然让人无法忘怀。

    她死了。

    然后在布来克怪异的笑声中，她又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而一切，随后在天旋地转的变幻里她被自己的丈夫抱在怀中。

    发丝舞动间，她听到布来克在她耳边说：

    “你知道，神灵的话语是有力量的。死硬了一辈子的你终于对我做出了承诺，如果还有来生...恭喜你，这就是你的来生。

    啊，我等了你一百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的陷阱里！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欢迎上船，我的公主殿下。”